的阿姨,都在清晨为加班的医护人员留着热豆浆——每个人都像一块碎片,看似无关,却共同支撑着医院的运转。
“那恶人呢?”她忽然问,“《箴言》里说‘恶人也为祸患的日子所造’,难道苦难也是被安排好的?”
陆则衍放下相机,走到她身边。教堂的钟声正好响起,悠远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堂里回荡。“去年我在山区拍照片,遇到个偷猎者,”他缓缓开口,“他偷猎藏羚羊,被巡逻队抓住时,怀里还揣着给生病女儿买的药。后来我才知道,他女儿得了白血病,为了凑医药费才走上歪路。”
苏清圆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上个月接诊的酒驾司机,撞了一对放学的兄妹,自己也断了双腿。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给患尿毒症的母亲凑透析费,才帮人运违禁品,又喝了酒壮胆——那些看似“恶”的人,背后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苦难。
“不是说恶是对的,”陆则衍看着她,目光比教堂的阳光还温柔,“而是说,即使是苦难和过错,也能让我们更清楚地看见‘善’的样子。就像黑暗让星光更亮,寒冬让春天更珍贵。”
那天之后,苏清圆和陆则衍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在她值夜班时,提着热粥出现在医院门口;她会在他外出拍摄时,帮他整理照片里的经文注释。他们的相处像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看似平淡,却藏着温暖的光。
六月的一个深夜,急诊科来了位特殊的病人。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吞了安眠药,被送进来时已经昏迷。女孩的父亲在抢救室外哭着说,女儿因为高考失利,又被男友甩了,才想不开。苏清圆忙前忙后地配药、插管,直到凌晨三点,女孩的生命体征才平稳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抢救室,却看见陆则衍站在走廊的尽头,手里拿着相机。“我刚拍完教堂的夜景,”他说,“想着你可能还在忙,就过来看看。”
苏清圆靠在墙上,忽然红了眼眶。“你说,”她声音沙哑,“为什么这么年轻的生命,要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她明明有能看的眼,能听的耳,有那么多可能。”
陆则衍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调出相机里的照片,照片里是深夜的教堂,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谁立定地的四极”的图案。“你还记得《箴言》里的问题吗?‘他名叫什么?他儿子名叫什么?你知道吗?’”他轻声说,“其实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在这‘立定的四极’里,都有自己的位置和意义。”
他顿了顿,继续说:“那个女孩现在觉得天塌了,但等她好起来,或许会明白,高考失利、失恋都只是人生的碎片。就像教堂里的玻璃,少了一块,看似不完整,但只要还在框架里,就有被重新拼凑的可能。”
苏清圆看着照片里的月光,忽然想起女孩被送进来时,手腕上戴着的银手链,上面刻着一个“圆”字。她忽然明白,陆则衍说的“完整”,不是没有破碎,而是在破碎之后,依然有勇气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就像那些被重新拼好的彩绘玻璃,就像她自己,在见过那么多苦难后,依然选择坚守在急诊科。
七月初,女孩康复出院。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