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车队的冷藏车、司机都是现成的,帮我们运鱼获,按趟结账,这买卖稳赚不赔!”
负责人张了张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可公家的车......能私用?”
“您看现在车队的活计......”赵大勇指了指停车场落满灰的卡车,“车多货少,司机师傅们闲着也是闲着,运一趟海鲜,司机能拿双份补贴,供销社还能赚外快,三全其美嘛!”
林宇三人本以为,这种好事儿,这负责人不会不答应。
然而,供销社主任摩挲着搪瓷缸子,指腹在斑驳的花纹上反复揉搓,喉结几次欲言又止,良久这才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公家的车队,哪是我说了能算的?”
“总供销社上个月刚发了文件,严禁公车私用。我要是应了你们,上头追查下来,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婆娘身子弱,娃还在念书,这饭碗要是砸了......”
“主任,咱这真不是以权谋私!你想想,车队闲着也是闲着,运一趟海鲜能盘活多少资源?”赵大勇说道。
“话是这么说......”主任连连摆手,后退半步撞上车斗,搪瓷缸当啷作响,“可规矩就是规矩!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几位另寻出路吧,实在对不住了......”
林宇却突然笑了,伸手按住赵大勇欲往前冲的肩膀:“行,我们明白。”
他掏出烟盒又给两人递了一圈,“那以后要是政策松了,还望主任多照应。”
供销社主任接过烟,夹在耳后,神情复杂地看着三人转身离去。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渐渐远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突然想起梁永超方才说的裁员传言,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林宇三人的马车刚转过供销社外的槐树,扬起的车辙还在尘土里蜿蜒。
梁永超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把烟头狠狠碾进鞋底,橡胶与碎石摩擦出刺啦声响。解放牌卡车的铁把手被他攥得发烫,指节泛白。
“老梁啊,不再呆一会儿了?”供销社主任抱着搪瓷缸子,望着他突然往车上爬的身影问道。
“不了!”梁永超扯开车门,帆布座椅发出吱呀哀鸣,“早点回去,还能干点家里活儿。”
他扯下挂在后视镜上的旧毛巾擦了把脸,后视镜里映出自己凹陷的眼窝,引擎轰鸣声撕裂寂静的院子,车轮卷起碎石砸在围墙上。
梁永超猛打方向盘,卡车歪歪扭扭冲出供销社大门。
马车碾过碎石路,发出有气无力的吱呀声,林宇手中的缰绳松了又紧,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云,眉头拧成个死结。
二妮揪着蓝布衫的边角,红头绳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摇晃:“这下可怎么办?供销社这条路走不通,海鲜市场的事儿眼瞅着要黄......”
“别急。”林宇扯了扯缰绳,马匹打了个响鼻,“大勇哥不是说了吗?供销社这块不行,咱们还可以走火车,火车有运送货物这个业务,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是吧大勇哥
~!”
赵大勇沉吟了片刻,说道:“话是这么说,可火车运输也有弊病。从村里到火车站,再从火车站到市场,两头都得倒腾。”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总不能靠人挑肩扛吧?这么一折腾,成本上去了不说,鱼获的新鲜度也保不住。”
林宇叹了口气,抓起车辕上的水壶猛灌一口,冰凉的水却解不了喉头的燥热:“先把火车那边谈下来,车的事儿再慢慢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一辆蒙着灰布的解放牌卡车扬尘而来,柴油味混着海风扑面而来。
梁永超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工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