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村中如这位兄弟这般,家中有壮丁需服徭役,又遇艰难,无人耕种的人家,还有几户?”
里正叹了口气,脸上写满愁苦:“不瞒先生,洼里村小,壮丁本就不多。
自几年前大王发兵东出,灭了韩国之后,征发更是频繁。
修渠、筑路、运粮……家家户户的精壮劳力,几乎都被抽空了。
眼下田里这些,多是妇孺老弱在勉强支撑。像二狗家这般情况的,少说也有五六户。
眼看粟苗要除草追肥,误了农时,今秋……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不忍再说。
“灭了韩国之后?”扶苏忍不住轻声重复。
“是啊,说是打了胜仗,开了疆土,可这胜利,咱们这些小民感受不到,只觉得徭役更重,税赋也更紧了。
韩地那边听说也不太平,时不时要征发民夫去修缮城池、转运物资……这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那农人也低声道:“若能安安稳稳种地,谁不愿意?可如今能活着,不被饿死,已是不易。”
他看了一眼炕上的老母,眼中满是绝望,“五日……五日之后,我若不去,便是大罪。
可我若去了,这地母亲和孩子……”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老妪压抑的咳嗽声和粗重的喘息。
扶苏怔怔地听着。
灭韩之功,在父王和朝臣口中,是彪炳史册的伟业,是帝国东出的第一步。
可在这里,在这间昏暗的茅屋里,却成了更沉重的徭役、更艰难的生计。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父王那盘宏大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子”,究竟承受着什么。
陈雍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些半两钱,并不多,但足够农户买些粮食,撑过一段时日。
他塞到黑夫手中:“这些钱,先应应急,给老人家买些吃的。”
农户愣住了,看着手中的钱,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既渴望又惶恐:“先生,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
陈雍语气淡然,“并非给你,是借予你。待今秋收成好了,再还我。
眼下,治好老人,稳住家小,才是要紧。五日之内,集中村中留守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