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去往那些陌生且又艰苦的地方。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
上山下乡。
练幽明环顾了一眼,发现车厢里插队的零零散散就十几个人。
比不得当年百万知青上山下乡的浩荡规模,眼下已是运动收尾的年份,各省下乡插队的大部分也都回城了。至于他自己,高中毕业本该继续读书考大学,可偏偏遇到点事情。
“不就是揍了几个调戏小姑娘的混混么,还让我去乡下躲躲。”
练幽明嘴上不忿的嘀咕着,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下手有点重了。
几个混混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最严重的那小子几乎去了半条命,子孙根被他扫了一脚,听说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也得亏自家亲爹有军功傍身,不然这件事还有的掰扯。
但最让人没想到的是,被他救下的那个姑娘居然矢口否认遭人欺负,还拒绝出面指证,才有了这档子事儿。
两世为人,练幽明哪还不明白里头的弯弯绕。这人要么被威胁了,要么就是收钱改口,想来那几个混混的家里也有些手腕。
但做了就是做了,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再说那些混混都亮刀了,他要不下重手,搞不好现在躺床上的就是自己。
至于读书,哪儿读不是读。
眼下都已经恢复高考了,读书才是最直接的出路。凭他上一世的记忆,怎么着也能出人头地。
似是被车厢内肆意乱窜的烟味儿和汗味儿熏得透不过气,练幽明干脆绕出人堆,在靠近厕所的地方找到一片喘息的空隙。
可他刚一站稳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一股邪味儿霎时顺着窗外的冷风扑面而至,连带着车厢里的那些怪味儿,再混着一些饭食的味道,熏的人脸都绿了。
“我去。”
等练幽明再想换地方却为时已晚。
两头的人全都往里挤,前路堵死,后路又断,练幽明顿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眼前黑压压的全是涌动的脑袋,挤得人东倒西歪。
不过臭也有臭的好处,那就是厕所周围的一亩三分地就他一人,尤为宽敞。
练幽明也懒得再往外挤了,只从挎包里揪出两团棉花,揉了揉,塞进了鼻子,又抱好行囊,便靠着晃荡的车厢悬着屁股蹲坐了下来。
不同于车厢里的其他几名知青,他们虽然同行,但这些人大多就近插队,说不定坐个两三站就能下车。而他要去的地方有些偏远,在东北那片地界,临近漠河,得在北方换车,即便路上不耽搁,少说也得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