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剌葛出击,李茂贞的立场便大有可能摇摆,若是被袁天罡争取过去,没有这一外援,李克用可就举步维艰了。
恍惚间,李克用仿佛看见有一张大网正向自己死死逼来,要将他这个晋王悄无声息的捂死在这太原府中。
内忧外患,如何取舍
李克用闭目思索,脸色一变再变。
李存忍守在义父身后,同样屏气凝神,她代替李克用掌握全国情报,亦也嗅到了一股风雨飘摇的气息。
虽说从局势来看,晋国在河东之地仍然有余力屹立不倒,梁朝也需费时间消化秦川之地,短时间内当不会兴兵犯境,可她仍有一种明明山河险固却四面漏风的错觉。
“明日设宴……”
李克用睁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表情也再次平静下去,沉声道:“召李嗣源、李嗣昭入宫赴宴。”
李存忍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但她只是全无犹豫的拱手接令,同时不动声色询问道:“孩儿可要连夜将‘殇’尽数召回或者让鸦儿军控遏太原四面要道通文馆那边……”
“无需打草惊蛇。”李克用头也不回:“命李存孝、李存勇即刻来见本王。”
“是。”
李存忍旋即就要退下,但思索了下,复又小声建议道:“十哥心智不全,但必定唯义父是从,然十二哥素来敬仰大哥,且因为天生眼盲却得大哥器重,一向对大哥心存感激,其人估计忠心难辨……”
李克用哼笑了声,没有言语。
“孩儿告退。”
李存忍便不再建言,离开了这方廊庑,走到殿外广场后,才不由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灼日。天气酷热,她却觉周遭唯有凉意。
“主人”跟在她身侧同样佩戴面具的负剑女侍沙哑道。
李存忍叹了口气,翻上马背,对左右下令道:“这些年埋在通文馆的钉子可以用了,今明两日,通文馆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交给我。”
“遵命。”
——————
酷暑的夜风也很不凉爽,风中带着丝丝热气,黑夜让天地间恢复了宁静。
云州群山间,李嗣源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了一阵,这样好像让他凉快了些,但热气还是笼罩四面,始终闷热无比。
突然他恼怒的将折扇使劲扔到地上,仰头“啊……”的大叫了一声,把不远处的几个通文馆门徒吓了一大跳,纷纷围过来,石敬瑭更是急忙捡起那折扇,走到一旁卖力的给李嗣源扇着风。
“泰山这是……”
“前功尽弃、前功尽弃!”李嗣源懊恼道:“我就不该走的,李茂贞和述里朵俱皆败于亚子,纵使说服不了述里朵,我亦能去见李茂贞。眼下什么局势都被亚子掌握了去,草原双方都只会派人与他洽谈,我倒白白忙活了好几个月,和个无名小卒没什么两样!”
说着,他又平白无故的骂了一声:“萧砚还灭了蜀国!操!”
石敬瑭面色讪讪,他对几个通文馆门徒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会意的走远了些,一直到明显听不见这边声音才作罢。
于是石敬瑭这才好言道:“泰山何忧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彼时留在述里朵营中,生死尚还两说,谁会知道后面的事且说世子这次逐鹿草原,小婿以为必是做无用功,甚至是违背晋王本意。”
他道:“南面萧砚获得秦川,天下局势大变,黄河南北竟只有晋国一家与其为抗,此时再与草原为敌,绝非晋王想继续见到的。当初我们给述里朵许诺的阴山,后续在晋王那里或许真能洽谈一二,国家存亡前,笼络草原当是国策。此番回太原后,泰山何不主动向晋王请缨,再堂堂正正的走一遭漠北或见述里朵、或游说李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