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正亲自为他端来一杯热茶后,便惶恐不安地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从外面带上,还派了两个心腹守在远处,不许任何人靠近。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木子白,以及当朝仅有的四位手握兵权的重将之一,刘靖。
刘靖年过五旬,面容沉毅,一身寻常的便服也掩不住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
他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打量着木子白。
从他那条无力垂着的左腿,到他肩上渗出些许血迹的囚服,最后,落在他那张过分年轻却毫无惧色的脸上。
“木补阙。”刘靖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刘将军。”木子白扶着桌子,艰难地站直身体,想要行礼。
“坐吧。”刘靖摆了摆手,自己也拉开椅子坐下,“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昨日与今日,你在殿上所为,我等,都看见了。”
“你兄长,是条好汉。”
“你,也是。”
这评价很高了。
但木子白清楚,对方绝不是来这里夸他两句的。
他没有接话,只是垂下头,不再言语。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有用的攻心利器。
果然,刘靖叹了口气。
“木大人,如今这朝堂,你也看到了。”
“朱温倒行逆施,屠戮忠良,天子形同傀儡,我大唐江山,已是危如累卵。”
“我等武人,虽有心报国,奈何……名不正,则言不顺。”
来了,戏又来了。
木子白心中门儿清,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茫然与不解。
“刘将军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听不懂?”刘靖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木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
“你当庭冲撞朱温,真的是一时意气用事?”
“你今日将我等四人与朱友珪一同点出,真的是信口胡言?”
一连两个问题,直指核心。
木子白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