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熹微。
木子白穿上了那件崭新的浅绿色官袍,对着铜镜,一遍遍地练习着瘸腿走路的姿态。
不能太夸张,否则显得刻意。
也不能太轻微,否则无法博取同情。
他需要一种恰到好处的残缺感,一种因伤病而导致的、无法掩饰的步履蹒跚。
这身官袍,是皇帝递出的橄榄枝,却也是朱温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刀。
穿着它走入朝堂,就等于将自己这个“死剩种”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木子白对着镜子咧嘴一笑。
他要扮演的,是一个因兄长“获罪”而心生怨恨的激进派忠臣。
这场戏,必须演得天衣无缝。
……
前往宫城的路上,木子白立刻感受到了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氛围。
那些三三两两的官员,在看清他身上的浅绿官袍和他那张脸时,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没有人上来搭话,更没有人嘲讽。
他们只是远远地避开,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木拾遗的弟弟。”
“不是拾遗了,陛下给他升了官,现在是木补阙。”
“嘶……他哥刚死,他就升官?还是个瘸子?”
“噤声!你想死吗?离他远点!”
这些议论,清晰地传进木子白的耳朵里,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将一个淡漠世俗的形象演了个九成九。
就在他即将踏上宣政殿前的白玉阶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御林军统领,霍去疾。
霍去疾看着木子白一瘸一拐的腿,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崭新的官袍,目光复杂难明。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木子白,郑重地拱了拱手。
周围的官员们都看呆了。
堂堂官拜正三品,朱温面前的红人,手握宫内大半兵权的御林军大统领。
居然会主动向这个“罪臣之弟”行礼?
木子白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准备瘸着腿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