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朱温没有立刻发作。
他只是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一下,又一下。
木子白的话,是诛心之言,是阳谋。
朱温戎马半生,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他当然清楚木子白是在挑拨离间。
可偏偏,这番话句句在理。
他抬起头,扫过阶下那些文武百官,又扫过自己身旁那些心腹将领。
今日能为权势屈服,来日就能为权势背刺……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心归顺?又有多少是见风使舵?
那个刚刚投靠过来,手里还攥着小部分兵权的项将军……
那个总是在人前说好话,却暗中和其他节度使通信的李校尉……
无数个念头在朱温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一个八品谏官,竟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他朱温的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彻,还妄图用自己的命来动摇他的根基。
此子,断不可留。
“说完了?”朱温停止了敲击,身体微微前倾。
“臣已言毕。”木子白坦然回应。
“很好。”朱温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既然你这么想为我大唐‘清理门户’,本王就成全你。”
“来人!”
“将此獠拖出去,斩了!”
没有酷刑,没有折磨,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斩”字。
对付这种硬骨头,让他死得太痛苦,反而成全了他的名声。
朱温的命令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殿外的甲士再次冲了进来,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木子白。
这一次,再无人出列,也再无人敢有异议。
在甲士冰冷的铁手抓住自己胳膊的瞬间,木子白没有反抗。
他只是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天子,以及他身旁那个低眉顺眼的大太监。
下一秒,叶卫青和张忠贤对视了一眼,极其隐晦地交换了一个信息。
随后,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