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歙县。”
“正好我们也经过歙县,小女猜测那位娘子定是来歙县找活计了,闹着要在各大铺子附近蹲守,我拗不过这小祖宗,让人带着她守了好几日,正巧那日娘子去铺子里,小女淘气,趁侍从偷偷跟上娘子,才有了这遭因缘际会!那日因为小女险些连累娘子受伤,属实过意不去!”
小郡主不服气又内疚地道:“我不是非要木雕!是从前阿娘一看到木雕就说……说当时急着赶路,该再问一问那两个可怜的哥哥姐姐,最好把人带回来的。我弄坏木雕,就想找姐姐帮忙,让姐姐可以挣银子!”
稚子善良,田岁禾心中温暖,她已平复好情绪,蹲下身就着小孩的个头,温柔安慰她:
“是啊,要是没有那天,我还不能碰到恩人呢。更没法再看到阿翁雕刻过的木偶,是您帮了我。”
小郡主被田岁禾哄得眉眼弯弯:“能帮到姐姐便好!”
小女孩双颊里塞了两个鸡蛋似的圆鼓鼓,小脑袋亦毛绒绒的,像枝头的小胖山雀。
田岁禾心里淌出软乎乎的水,不禁伸手去抚她的小脑袋。
小孩子不似大人满肚子阴谋算计,也不会捧高踩低,面对孩子的时候田岁禾并不怕生。
只不过想起这可是皇帝的曾孙女,她的手咻一下缩回去。
宋持砚嘴角不经意抿起。
田氏缩手的动作,很像母亲曾养过的狸奴。
母亲喜静,多半时候将狸奴拘于笼中,偶尔才放出来。那狸奴喜蹲守在池边看锦鲤,锦鲤个头肥大,胆子亦很肥,有一回狸奴伸爪试探着去逗锦鲤,成精似的锦鲤丝毫不惧,张着鱼口大大对着狸奴爪子。
久困笼中的狸奴连锦鲤都会怕,当即收回爪。
而田氏就连面对一个毫无威胁的稚儿都谨小慎微,何尝不是关在笼中已久连鱼都惧怕的猫?
宋持砚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向她眉间,才发觉她眼中并无惧怕,只有面对孩童的温柔。
甚至仿佛母性的错觉。
目随意动,他看向她的小腹,在下一刻迅速地移开。
*
今日拜会以田岁禾带走旧人偶,答应为小郡主雕刻新玩偶结束。她很快就跟着宋持砚打道回府。
还跟来时一样,地上两道影子,修长的傲然清雅、从容不迫。娇小的束手束脚、亦步亦趋。
宋持砚的眼睛虽不长在后脑勺,但田岁禾也不敢看他后背,宋持砚像是一面镜子,后背也能照见她,她亦偷看就会被发髻。
这一处官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