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长姐抓回带给鹤阶,逼她现身救人。
他冷眼旁观,看鹤阶斩了慕家玉灵,慕家阵法连破,一夜满门惨死,以为将她从高处拽下,折了她所有羽翼,便能将她握在手心,依附于他了。
他比闻惊遥更令人痛恨。
闻惊遥虽背叛了她,站在鹤阶那方,但不会假惺惺地背后捅刀,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对她好时是真心实意,想抓她时,也绝不会用下作法子暗中逼迫。
慕夕阙听着师盈虚在背后翻动书页的声音,这种窸窣声响消去了些回忆起前世的恨意,那些年让她看明白了,哪些是可以过命的朋友,哪些是她眼瞎错信的人。
她重活一世,该杀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慕夕阙压下心头情绪。
身着青白宗服的闻家弟子在远处来来回回,有规有矩,若想在十三州区分不同门派的弟子,闻家弟子是最好辨认的。
只管找站得最直,一身正气的便没错了。
林间小道上,有人从远处走来,身姿挺拔,纵使昨夜受了伤,换件衣裳掩去伤口,他依旧是风光霁月,如翠竹青松的闻家少主。
慕夕阙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与闻惊遥对视,他仰头望着她,单手执剑,眉目温和,看不出有半分猜忌。
她懒洋洋动了动,托起下颌居高临下看他,金色华服仍旧张扬夺目,宽大的衣袖自手腕下滑,腕间挂了个青碧色的玉镯,漂亮的凤目微弯,似乎在笑。
慕夕阙看着他,心里想,如他这般追求大道,对十三州信守不渝的人,那颗心是不是都如石头一般硬?
登高望远,她瞧见的不仅是闻惊遥,还有他身后的闻家,这个在十三州眼中兵力强盛,守节不移的家族。
表面太平无事,枝繁叶茂,实则从根里早已腐朽,百孔千疮。
他当真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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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惊遥并未来她这里,他似乎有要事,只路过画墨阁时匆匆从楼下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离开。
慕夕阙乐得自在,和师盈虚打了会儿竹叶牌,两人一起躺在软榻上闲聊,聊天南海北,聊秘辛八卦,什么都聊。
天稍微黑了些,师盈虚叹了口气,翻身坐起:“我就先走了,外客不能住在闻家,他们安排了客栈。”
慕夕阙也坐起来,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襟:“确定不留下吃个饭?”
师盈虚拔腿就跑。
“闻家的饭就只放盐,本小姐饿死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