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那场以帝王呕血为落幕的宣战,余波荡遍了整座紫禁城。
凤栖宫。
这三个字,如今是顾云溪的囚笼。
殿宇华美,雕梁画栋,一砖一瓦皆是恩宠,却也一分一寸都透着冰冷的禁锢。
她端坐窗前,那方沉重的凤印被随意搁在桌上。
她没有看它,只是望着窗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萧临用自己的命,在文武百官、在太后、在天下人面前,为她铸了一面盾。
一面坚不可摧,却也让她再无退路的盾。
从今往后,她的荣辱、生死,都与那张龙椅彻底绑死。
【扶住朕……让他们所有人都看清楚,现在,谁才是朕最信的人!】
那句心声,比喷洒在她衣襟上的龙血,更滚烫,也更恶毒。
翌日。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悄然打响。
“青衣妖,白骨爪,先食忠臣后食父,夜夜笙歌惑君主……”
一段童谣,不知从何处起,一夜之间便传遍了街头巷尾。
茶楼里,说书人拍案而起,讲的不再是前朝旧事,而是“妖妃顾氏”如何用媚术,迷惑圣上,构陷镇国公,又如何心狠手辣,将亲生父亲送上断头台。
故事编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仿佛说书人亲眼所见。
凤栖宫内,宫人们往来间,脚步更轻,头颅更低,可他们心中的声音,却像潮水般涌入顾云溪的脑海,无法隔绝。
【天哪,原来真是妖孽……连亲爹都杀,太可怕了。】
【陛下定是被她迷惑了心智,我大周危矣!】
【离她远些,免得被吸了精气……】
恶意,如针,无孔不入。
忠勇侯府。
沈昭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缝隙,滚烫的茶水混着鲜血从他指间渗出,他却毫无知觉。
“备马!”
他双目赤红,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欺人太甚!他们怎敢如此污蔑顾小姐!】
【我这就去将那些胡言乱语之徒的舌头,全都割下来!】
新官上任的禁军统领,带着一股悍然的杀气,直冲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