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丝线绣著繁复的星辰与橄欖枝纹路,肩头隨意搭看一条用火狐土最逢松尾尖皮缝製的雪白披肩。
腰间束著镶嵌著数颗鸽血红宝石的黄金腰带,手指上佩戴的戒指则散发著纯净的魔力波动。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縈绕著一种与这片尚带伤痕的土地格格不入的、近乎刺眼的奢华与...被精心养出的神性光辉。
那是长期沐浴在雅典卫城浓郁神力环境、享用最顶级供奉才能浸润出的气质。
青年那双如同打磨过的蓝宝石般的眼眸,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嫌弃,扫过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堆积的建筑材料,以及远处那些虽然修復却依然显得简陋的房舍。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起,仿佛吸入的空气都带著“低贱”的味道。
“哼,”一声清晰的冷哼从他线条优美的唇间逸出,带著冰渣般的嘲弄,“阿卡迪亚果然是蛮荒之地。
连执掌一方的宙斯神庙大祭司,都如此废物、短视!
竟將『雷霆引荐”这等圣物,轻易赠予一个—不知所谓的边陆小子
简直是褻瀆神恩,玷污主神荣光!”
他身后半步,一位穿著考究但面料明显低一档次、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立刻如同最忠诚的应声虫般躬下身,脸上堆满了諂媚与深以为然:
“少爷所言极是!
这等穷山恶水,连神庙的掌舵人都如此窝囊怯懦,毫无格局可言!
依老奴看,雅典总殿早该撤换此地的宙斯神庙祭司,肃清门庭,免得让这些乡巴佬的行径,污了主神宙斯在万邦之中的无上威名!”
青年没有回应管家的话,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已然表明了他完全的赞同。
他迈开脚步,靴底踩在还带著些许木屑和水渍的崭新码头上,仿佛踩著什么不洁之物,
每一步都带著刻意的轻盈与距离感,
他的自光扫过正在重建中的渔港:远处,一些房屋的屋顶还覆盖著临时防水的油毡;码头上堆积著等待安装的、粗獷未打磨的石料;空气中瀰漫著石灰、新鲜木头和尚未散尽的淡淡焦糊味;更远处,依稀可见灾民临时帐篷区升起的炊烟
“破旧,混乱,充满穷酸气。”青年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冰冷而精准的评价词,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难怪阿卡迪亚千百年来,始终是雅典光辉照耀不到的阴影角落。
看看这所谓的『港口”,简直如同乞弓的棲身之所。
空气中瀰漫的,儘是失败与绝望的味道。”
他优雅地从怀中抽出一条同样由魔兽软皮製成、散发著淡雅冷香的手帕,轻轻掩了掩口鼻,仿佛要隔绝掉这片土地“低劣”的气息。
那姿態,如同一位尊贵的王子,被迫踏足了一片航脏的贫民窟。
码头边,那位刚刚被雅典来客鄙夷为“废物”的宙斯神庙大祭司,此刻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僂著身子,浑浊的老眼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与戒备,小心翼翼地迎向那如同行走圣像般的蓝袍青年:
“尊——尊敬的圣子冕下,”他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乾涩地挤出话语,“不知雅典总殿有何諭令降临阿卡迪亚这这偏远之地”
蓝袍青年一一雅典宙斯神庙的圣子,狄俄尼索斯,他是关係户,无他!
因为他是来自宙斯的血脉,因此看向那个阿卡迪亚地区的宙斯神庙大祭司,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那张被神性光辉笼罩、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上,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仿佛眼前站著的並非一位执掌一方神庙数十年的老祭司,而是一只碍眼的、嗡喻作响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