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的翎羽都断了七根。”轮廓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被无数面孔重叠的脸,其中一张竟与李长久自己有七分相似,“我是时渊本身,是这个世界被囚禁时,从枷锁缝隙里渗出来的‘怨念’。”
司命突然脸色煞白,她指着那九道锁链:“这些锁链……是十二神国的权柄所化!你在吸收所有被遗弃的权柄?”
“吸收?不,是‘缝合’。”时渊轻笑起来,锁链突然剧烈晃动,其中一道锁链猛地绷直,末端浮现出宁小龄在古灵宗夺取冥君权柄时的画面,画面里她的狐尾沾满了鲜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这个世界本就是用谎言缝起来的布袋,太初六神怕我们这些‘原生神’挣脱,才造了神国牢笼。而你,李长久,你是第一个从布袋破口钻出来两次的人。”
李长久突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太明与时间,本就是打开牢笼的钥匙与锁孔”。他看向司命,发现她的指尖正泛着与锁链同源的微光,那是她“时间”权柄被触动的迹象。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李长久压下心头的震动,“解开这些锁链?”
“不,是‘选择’。”时渊伸手指向最粗壮的那道锁链,锁链上缠绕着无数个李长久的虚影,有飞升失败的,有被师尊斩杀的,甚至有在南荒与九婴同归于尽的,“这道锁链锁着你的‘本我’,解开它,你会变回那个统御神国的帝俊,但李长久这十二年的一切——陆嫁嫁的剑,宁小龄的同心结,赵襄儿的三年之约——都会变成镜花水月。”
锁链突然炸开一道强光,强光中浮现出帝俊的真容:金袍加身,三足金乌盘旋于顶,眼神里是俯瞰众生的漠然,正挥剑斩向跪在身前的朱雀神,而羲和的身影在他身后,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我选李长久。”
李长久的声音在时渊中回荡,斩钉截铁。白银之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手腕翻转,剑身在自己与帝俊虚影之间划出一道界限:“帝俊的时代早就死了,死在他把羲和当成工具,死在他对众生疾苦视而不见的时候。我李长久,是那个会为了陆嫁嫁在剑冢熬夜磨剑,会被宁小龄的同心结烫得睡不着觉,会跟赵襄儿拌嘴到脸红的小道士——这些,比什么神国权柄都金贵。”
司命突然笑了,她抬手按住李长久握剑的手,自己的“时间”权柄与他的“太明”权柄在剑身上交织成一道光网:“我陪你。”她看向时渊,眼神里再无恐惧,“你说这里是所有可能的集合地?那必然有一种可能,是我们赢了。”
时渊的轮廓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九道锁链同时绷断,锁链碎片化作漫天光点,光点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有剑阁大师姐周贞月的剑,有不可观大师姐神御的补天石,甚至有白灵临死前那句“若有来生,想做棵不会动的树”的呢喃。
“原来……你们早就选好了。”时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它周身的神座开始崩解,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李长久与司命体内,“那这‘时渊’,便送你们当嫁妆吧。”
最后一道流光没入李长久体内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司命,发现她的眼角多了一颗泪痣,像极了邵小黎当年为他弹琵琶时,眼角沾的胭脂。而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剑痕,与陆嫁嫁剑冢秘境中为他挡劫时留下的那道,分毫不差。
“走吧。”李长久收剑入鞘,转身向时渊外走去,“赵襄儿还在朱雀神国等我们拆她的枷锁,陆嫁嫁估计又在谕剑天宗被长老们气得剑都拔出来了。”
司命跟上他的脚步,踏出时渊的刹那,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正在消散的混沌,轻声道:“再见了,所有的遗憾。”
身后,时渊彻底化作漫天星屑,融入了这个即将迎来新生的世界。而前方,断界城的时间长河正缓缓流淌,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