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李长久的手微微收紧,指尖触到他掌心未干的血迹,轻声道:“你的伤……”
“小意思。”李长久咧嘴一笑,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比起葬神窟里爬出来那会儿,这算挠痒痒。”话虽轻松,他嘴角却因牵动伤口抽了抽——刚才罪君化身最后那道审判气息擦过肋下,此刻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滴。
司命没再说话,只是从行囊里翻出伤药,不由分说按住他的肩膀。微凉的指尖触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带着时间权柄特有的凝滞感,仿佛连血液流动都慢了半拍。“别动,”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用时间回溯压一下,至少别让血把路染红了。”
淡金色的光晕从她掌心散开,李长久只觉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原本火辣辣的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断界城里她挥剑时的模样——那时她还是鹓扶神国的神官,眼神冷得像冰,如今指尖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在想什么?”司命抬头撞见他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在想,”李长久挑眉,“咱们这位‘时间大人’,什么时候能把我前世被师尊砍的那剑也回溯一下?”
司命手一顿,药瓶差点掉在地上。她瞪他一眼,语气却软了:“那是命运线的节点,动了会出乱子。再说……”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李长久笑了。确实挺好的。至少这一世,他身边有她,有陆嫁嫁,有小龄,不像前世飞升时只剩漫天风雪和师尊那把穿心的剑。
正说着,前方官道旁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不是风声,是金属摩擦的锐响,还夹杂着压抑的痛呼。司命瞬间敛了气息,李长久也握紧了剑,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闪身躲进路旁的灌木丛。
只见三个穿着紫天道门服饰的修士,正围着一个灰衣少年拳打脚踢。少年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任凭拳头落在身上,愣是没松手,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我娘的遗物……你们不能抢……”
“紫天道门的人?”司命皱眉,“十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在作乱?”
李长久眯起眼。那三个修士修为不算高,也就通仙境中境,可下手极狠,其中一个已经抽出了剑,眼看就要刺向少年的后心。他刚要起身,却被司命按住。
“等等,”司命指了指少年怀里的布包,“你看那包上的纹样。”
李长久定睛一看,布包角落绣着只三足金乌,虽针脚粗糙,却栩栩如生。他心头猛地一跳——那是不可观的标记,而且是只有内门弟子家人才会用的纹样。
“住手!”他低喝一声,拔剑出鞘。
剑光如练,直劈向那持剑的修士。对方显然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慌忙回剑格挡,却被李长久这一剑震得虎口开裂,长剑脱手飞出。另外两个修士见状不妙,想围攻上来,却被司命拦住。她没拔剑,只是屈指一弹,两道时间涟漪荡开,那两人的动作竟像被按下慢放键,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是谁?!”被震飞长剑的修士又惊又怒。
李长久没理他,走到那灰衣少年面前,蹲下身:“你怀里的包,哪来的?”
少年怯生生抬头,露出一张沾满泥土的脸,眼睛却亮得惊人:“是我娘给的……她说,要是遇到难处,就找绣着金乌的人……”
李长久心头一紧:“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司离。”
“四师姐?!”李长久和司命异口同声。
不可观的四师姐司离,火神祝融转世,常年在外狩魔,李长久只在入观时见过她一面——那时她背着个巨大的兵器匣,短发微乱,眼神比男人还烈。怎么会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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