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司命、夜除、鹓扶神国的旧账……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有的是耐心陪他们慢慢玩。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李长久半边脸明半边脸暗。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绿萝上——这是宁小龄上次来特意种下的,说能聚些生气,此刻叶片上还沾着刚才打斗时溅起的尘土。
“啧,小丫头片子的东西就是麻烦。”他嘴上嫌弃,却还是起身取了水壶,小心翼翼地浇了半盏水。水珠滚落叶片时,院外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司命那帮人的路数,倒像是……
李长久反手扣住剑柄,身形已掠至窗后。月光下,一道纤细身影正翻墙而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露出裙角绣着的半朵桃花——是邵小黎。
这位断界城的新主今晚没穿王袍,素色襦裙沾了不少泥点,发髻也散了几缕,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显然没料到院里还有人,撞进李长久视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油纸包“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几颗沾着芝麻的糖糕。
“你怎么来了?”李长久挑眉,收了剑。他记得邵小黎白天还在城主府主持拍卖会,把那枚“定魂玉”炒到了天价,怎么这会儿跟个受气包似的。
邵小黎咬着唇不说话,蹲下去捡糖糕,手指碰到冰凉的青砖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糖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们说……说我配不上断界城的王印。”她声音哽咽,“夜除大人留下的旧部,今天在议会厅逼我交权,说我只会弹曲子,不懂怎么管那些凶神恶煞的修士。”
李长久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想起前世在乐理课上,这个总爱坐在窗边的少女也是这样,被先生批评指法不对就偷偷掉眼泪,却会在课后把自己的点心分给他一半。他叹了口气,踢过去一张板凳:“坐。”
邵小黎愣愣地坐下,看着李长久捡起那包糖糕,拍掉灰递过来:“断界城的规矩,强者为尊。你哭成这样,倒真像个只会弹曲子的。”
“我本来就……”
“但你比他们懂人心。”李长久打断她,拿起一块糖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夜除那老狐狸选你当继承人,不是看你会不会打架。你忘了上次万妖城来闹事,是谁用一曲《归雁》让那些躁动的妖修安静下来的?”
邵小黎怔住了。上个月万妖城的先锋官在酒馆闹事,是她抱着琵琶坐在城楼弹了一夜,那些原本要攻城的妖修,竟有大半想起了故乡,自行退了兵。
“可他们说那是歪门邪道……”
“能解决问题的道,就是正道。”李长久耸耸肩,走到院门口,指着墙外那些影影绰绰的窥探目光,“你看,司命刚走,这些耗子就冒出来了。要么,你现在就去找剑阁的柳珺卓借人,把这些家伙全砍了;要么,你就回去练你的琴,下次他们再逼逼,你就弹首《镇魂曲》,让他们当场跪下来唱征服。”
邵小黎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她攥紧手里的糖糕:“我选后者。”顿了顿,又小声问,“那……你能教我吗?像以前教我弹《凤求凰》那样。”
李长久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月光落在邵小黎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期待。他忽然想起叶婵宫说过的话——轮回里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
“教你可以,”他挑眉,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但学费得加。上次欠我的三坛桃花酿,明天就得送来。”
邵小黎用力点头,起身时裙摆扫过那株绿萝,带起一阵微风。李长久看着她翻墙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小院好像没那么冷清了。他转身回屋,却见桌上的茶杯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桃花瓣,像是邵小黎留下的印记。
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