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白衣上沾着几星墨点,“方才在天榜石碑前,我好像看到帝俊的虚影了,就站在你画的那棵榕树下。”
柳珺卓接住飘落的画卷,指尖在“木君十”的落款上敲了敲:“那是李长久故意露的破绽。他想让我们知道,葬神窟里爬出来的不止他一个。”她抬头望向树顶,那里的九道金羽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赵襄儿的‘纯阳’权柄动了,看来朱雀神国那边,也不安生。”
此时,榕树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树心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蜷缩的残魂——那是九婴被李长久斩去八首后余下的最后一缕,此刻正被无数时间碎片缠绕。柳希婉拔剑,剑尖悬在残魂上方时却顿住了:“它的眼睛……和瀚池真人一样。”
“因为都是被‘暗日’污染过的。”叶婵宫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树梢,白衣胜雪,手中却把玩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冥君死后留下的“九幽”神之心。“李长久让你们清理残魂,其实是想借榕树的时间之力,看看瀚池当年和修蛇合体的真相。”
话音刚落,残魂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画面:瀚池真人跪在峰底,修蛇的鳞片嵌入他的脊背;剑疯子站在隐峰,手中握着半块刻有“帝俊”二字的玉简;还有神御师姐站在不可观的山门前,望着断界城的方向,鬓角竟有了一丝白发。
柳珺卓猛地合上画卷,画中榕树的年轮突然清晰起来,最中心的那一圈,赫然刻着“太初六神”的名字。“原来这棵树,是天地用来记仇的本子。”她看向柳希婉,“明天午时码头,去不去?”
柳希婉收剑入鞘,玉佩恰好落在她掌心。月光下,玉佩上的洛神虚影与她重叠,竟有了几分相似。“去。”她轻笑,“毕竟……得问问李长久,什么时候把欠我的剑还回来。”
两人离去后,榕树的气根缓缓收拢,重新变回垂落的姿态。只有树心的裂缝里,还残留着一抹微弱的金光——那是李长久藏在里面的三足金乌羽毛,此刻正随着断界城的钟声,轻轻震颤。
远处的码头,赵襄儿的身影隐在货栈的阴影里。她望着榕树的方向,指尖的空间权柄泛起涟漪,将一枚青铜令牌送了过去——那是开启朱雀神国的钥匙,背面刻着行小字:“三年之约,换你一剑护赵国。”
夜风吹过,榕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应和。
天刚蒙蒙亮,断界城的码头已飘起薄雾。李长久背着个旧酒葫芦,蹲在石阶上数着浪花玩,脚边放着个巴掌大的木盒——里面是他从葬神窟带出来的半块龟甲,刻着\"日落\"二字。
\"磨蹭什么?\"司命踩着晨光落在他身边,银发上还沾着露水,\"再不走,柳家姐妹该把你的剑熔了铸犁。\"她瞥向木盒,突然皱眉,\"这龟甲的气息...和夜除师傅的命运沙漏一样。\"
李长久挑眉,刚要开口,却见薄雾里驶出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红衣女子,正是姬玄,他挥着支画笔笑道:\"七师弟,三师兄我来送份大礼。\"说罢将画卷往空中一展,画中榕树的根系竟与龟甲纹路完美重合,\"太初六神的葬身地,都在这树底下藏着呢。\"
船刚离岸,柳珺卓便带着柳希婉御剑而来。前者一脚踹开船篷,将个酒坛扔给李长久:\"陆嫁嫁托我带的,说掺了她的剑心淬过,专治你这种睹物思人的毛病。\"柳希婉则蹲下身研究木盒,指尖刚触到龟甲,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水下浮出无数青铜锁链,链端锁着的,竟是九婴残留的最后一颗头颅。
\"看来瀚池真人没说实话。\"李长久拧开酒坛,酒液泼在锁链上瞬间燃起青火,\"他和修蛇合体时,早把九婴残魂分了一半喂给这老榕树。\"火光中,龟甲上的\"日落\"二字突然流转金光,映得每个人眼底都浮现金乌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