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

“它就在前面！”白璃拍飞袭来的骨片。“地上竟长出丛毒草？”

“别管毒草。”小茉提醒白璃：“看灵兽。”

此时的饕餮，肚皮已经胀得像要炸开。锁链勒进了它肉里，深可见骨，它正用獠牙啃咬自己的前肢，骨头上的血肉都被嚼烂了！它嘴里叼着的兽骨已快被贪食瘴蚀成粉末。

赤焰喷出的火焰形成火墙，却在接触涎水的瞬间被腐蚀熄灭。

那富家翁魂灵，明明已经撑得翻白眼，还在抢乞丐魂灵手里的草根，显然是被饕餮同化了。

小茉的目光穿过瘴气，落在饕餮的咽喉处。鬃毛的缝隙里，藏着半块干瘪的麦饼——是三百年前它刚降世时，绿原的老农送的。

“饕餮，别再啃了。”小茉的声音穿透风啸，她的灵力丝化作一道光带，轻轻缠上它的巨口，“你镇了饿煞三百年，误送虚谷的过早已偿清，再啃下去，只会让贪食瘴撑破你的神魂，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变成真正的饿殍煞。”

饕餮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瞳里迸出凶光，它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涎水顺着嘴角淌，滴在兽骨上。

它突然发力，竟用獠牙将自己的右后肢咬下一块肉，贪火顺着伤口往上窜，腹中的胀痛瞬间剧增，却也让它疼得浑身抽搐。

“这次我来！”白璃怒吼一声，化为龙身，用龙尾扫向饕餮。

赤焰喷出的火焰烧向瘴气，火焰与涎水碰撞，激起漫天腥臭的白雾。

小茉看了一眼星琅。

星琅没有制止的意图。

小茉想看这灵兽的过往。

她的灵力丝顺着光带涌入饕餮体内，与它的残欲相触，三百年前的画面在瘴气中浮现：

饕餮对着哭嚎的饿鬼哀嚎，用自己的胃液融化锁链，吐出最后一点真谷，护住了几个奄奄一息的孩童；鬼仙被镇后，是饕餮用最后一丝食障护住了绿原的地脉，才让山谷的田地里的种子能生根发芽。

饕餮动作猛地顿住，他怕白璃。

它啃咬后肢的獠牙松开了。它望着光带里的画面。

它咽喉的鬃毛突然分开，舌下吐出那半块麦饼，麦饼在光带中竟散发出麦香。饕餮的眼瞳里浑浊褪去，渐渐透出温润的琥珀色，右后肢的伤口处长出新的血肉。

暴食狱的贪食瘴开始消散，化作黄色的雨水，落在荒芜的平原上。那些被瘴气困住的魂灵渐渐恢复意识。狱外的绿原上，龟裂的土地冒出新绿，河流在雨水中积起水洼，百姓们跪在地上欢呼。

饕餮抖落满身的涎水，它感觉到腹中的胀痛渐渐平息，它对着上空低吼，声音里带着对过往的忏悔。

它飞向了出去。

白璃与赤焰对望一眼。

“我还没出绝招。”

“我还没出手。”

赤焰与白璃异口同声。

“先离开这里。”小茉拉着白璃离开。

进入云层之前，小茉低头望了一眼。饕餮正站在绿原中央，巨口喷出的不再是涎水，而是带着麦香的灵雨，雨所及之处，荒地成田，饿鬼饱足。百姓们捧着新收的谷子，对着它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