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镜里的画面突然变了:镇国公的魂魄在乱葬岗徘徊,被阴差用铁链锁着也不肯走,非要等一只黑猫的魂魄;他在忘川河边等了三百年,每次有猫妖经过都要问“你是墨染吗”
;最后他实在等不及,托梦给现任镇国公,让他一定要找到“一只戴银铃的黑猫”
,把真正的传家玉佩还给她。
墨染的银铃突然“叮铃”
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爪子彻底松开了襁褓,绿眼睛里滚下两颗泪珠,落在婴儿的脸上,温热的,带着三百年的委屈。
她从房梁上跳下来,蹲在水镜前,用头轻轻蹭着镜中镇国公的影子,喉咙里出“呜呜”
的低鸣,像只撒娇的小猫。
楼下的官服男人突然冲上来,手里拿着块玉佩,正是水镜里那只带猫爪印的:“墨染姑娘!
我是现任镇国公!
这是先祖留的玉佩,他说……他说欠你的,让我还给你!”
墨染的耳朵抖了抖,抬头看向他,又看了看玉佩,突然出一声凄厉的哭嚎,身体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
她把襁褓轻轻放在地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银铃推到玉佩旁边,银铃与玉佩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她活着时,跟着镇国公走路时,银铃出的声音。
“我不偷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绿眼睛里映着水镜中镇国公的魂魄,那魂魄正朝着她伸出手,“我等了三百年……总算能……”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金光中,只留下一撮黑毛,落在玉佩上,像朵小小的花。
襁褓里的婴儿突然不哭了,咯咯地笑着,小手抓住那撮黑毛,想往嘴里塞。
小茉挥手。
猫毛消失了。
现任镇国公捡起玉佩和银铃,对着金光消散的地方深深鞠躬:“先祖,墨染姑娘,恩怨了了。”
现任的镇国公似乎没有看到小茉众人。
镇国公带着幼儿离开后。
星琅示意大家该走了。
飞离望月楼时,小茉回头望了一眼。
官服男人抱着婴儿走出楼门,妇人扑上来抢过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却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楼檐下的红灯笼依旧在晃,只是上面的猫爪破洞被人用红线缝好了,像给灯笼贴了块可爱的补丁。
“这次结束得很快。”
赤焰夔牛甩了甩尾巴,蹄子上沾着的望月楼灰尘簌簌掉落,“这猫妖也够可怜的,等了三百年就为句道歉,比那白骨女还执着。”
“有什么可执着的!”
赤焰不解,他觉得自己没有执念。
星琅的白衣身影与万象匣同时闪烁,匣身的金纹泛着温润的光芒。
小茉不确定这次万象匣收了什么。
收执念?还是收猫妖残存的那一丝灵魄。
白竹似乎深有感触,她语气感慨:“执念深的人,往往爱得也深。
她恨的从来不是镇国公,是‘被抛弃’的感觉,一旦知道自己没被忘,怨气自然就散了。”
白璃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街灯,龙瞳里映着望月楼的轮廓:“回去给紫府的醒梦花浇水,这次靠着这花,才救下这幼儿。”
小茉笑着点头,转身朝着紫府的方向飞去。
淡紫金色的灵力在她身后拖出温暖的光轨,飞离凡界的街巷。
众人融入渐渐亮起的日光里。
街角传来猫叫,有一人温柔的低语,猫叫声变小了,小得像在撒娇。
此时是墨染终于全部放下执念,在冥界的某个屋檐下,等着做回了一只被人疼爱的小猫。
众人回到浮岛。
没有人去桃林。
没人知道“桃夭”
的事。
小茉直奔正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