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令人忘却眼前窘迫的宇宙至理。
“坊间传闻绘声绘色,”神子刻意拖长了语调,如同在展开一幅妙趣横生的绘卷,“道是那位仙人化作的猫儿,心性纯真烂漫,尤喜追逐自己那蓬松如云的尾巴。有一回玩得兴起,转得晕头转向,竟一头栽进了书案上研墨的端砚里,出来时,浑身银毫沾染浓墨,活脱脱似从炭堆里滚了一遭。偏它还懵懂不觉,兀自跳上桌案,在那位友人亟待呈递的紧要公文之上,‘啪嗒啪嗒’,印下了一串清晰无比的乌梅爪印……”
“噗——”绫华终究没能忍住,一声轻笑逸出唇瓣,又忙不迭地用宽大的袖摆掩住,只余一双弯起的眉眼。
托马已然彻底转过身去,面朝墙壁,唯有那微微抽动的肩头,泄露了他正极力压抑的笑意。
林涣只觉得脸颊阵阵发烫,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霞色。她试图维持面容的平静,但那不自觉抿紧的唇线,与微微颤动的长睫,早已将主人内心的波澜暴露无遗。那都是她身为“昔知”时,被这只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窥探的狐狸,偶然(或许并非偶然)目睹的、恨不得永埋心底的琐碎日常!
“宫司大人……”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羞赧与无奈的气音,“消息之灵通,实在令人……叹服。”
“哎呀,不过是些市井之间的闲谈趣闻罢了,当不得真。”神子笑得如同偷尝了蜜糖的狐,她凑近林涣些许,压低了嗓音,那气息几乎要拂过林涣的耳廓,“我还听闻,那小馋猫儿尤嗜甜食,见了三彩团子便走不动道。有一回心急偷食,反被那糯滑团子粘住了牙,急得用毛茸茸的爪子徒劳地扒拉了半天,那情状……啧啧,当真是我见犹怜,惹人发笑呢。”
“……”林涣彻底缄口无言,只觉面上热度灼人,恨不得立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这令人窘迫的茶香之中。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温迪如同融入风中的一片碧叶,溜达了进来。他恰好捕捉到神子话语的尾音,那双碧空般的眼眸立刻熠熠生辉。
“哦?竟有这等趣事?”吟游诗人兴致勃勃地凑上前,脸上写满了对“故事”的纯粹渴望,“快细细道来!是何等美味的团子,竟能有如此魅力?莫非比我们蒙德窖藏的苹果酒更令人倾心?”
神子见来了位“志同道合”的听众,笑靥愈发璀璨:“吟游诗人也对此感兴趣?说来话长呢,譬如还有一回,这位‘猫儿仙人’为了够那橱柜顶上的珍藏鱼干,险些将一整座博古架都拽倒在地,幸而……”
“宫司大人!”林涣终是再难维持镇定,出声打断,声线里带着平日绝无仅有的、一丝气急的波澜。她抬起眼眸,绯红着脸,目光中盈满了近乎求饶的无奈。
特瓦林亦感知到主人心境,倏地自林涣鬓间飞离,悬浮于空,冲着神子与温迪的方向龇了龇牙,发出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龙吟。然而它此刻的形态实在过于微小娇憨,这番示威非但毫无威慑之力,反更添几分令人忍俊不禁的可爱。
神子见好便收,手中折扇“唰”地展开,优雅地掩住半面,只露出一双弯如新月的、盈满戏谑笑意的眼。“好了好了,不说便是。看把我们林涣小姐羞的,倒像是吾辈在欺负人似的。”她施施然重新坐直身躯,瞬息间便恢复了那位端庄娴雅、高高在上的鸣神大社宫司姿态,仿佛方才那个津津乐道他人“黑历史”的,并非她本尊。
恰是这般收放自如,方显其手段高超。
茶室内的气氛,因这番插曲,变得愈发微妙而活络。绫华体贴地执壶,为林涣已凉的杯盏中续上滚烫的新茶,氤氲热气模糊了她唇边温柔的笑意。温迪则是一脸“憾失良机”的表情,兀自惋惜未能听闻故事的全貌。
林涣捧着那杯微烫的茶盏,温热的瓷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