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再久,也终究是要见的。此乃天地常理,亦是……人心所向。”
他包好了药,双手将其递过。那用桑皮纸包裹的方正药包,静躺在他掌心,恍若一份无声的契书。
“引路之药已备好,”白术眸光澄澈,宛如洞穿了一切,“林姑娘,前路可还分明?”
林涣伸出手,稳稳接过。药包带着微涩的草木清气,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她没有回答,只是浅浅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身欲走,衣角却似被什么绊住。低头一看,是七七伸出小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衣摆。
小女孩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只极为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些许霓裳花的干瓣,色彩依旧鲜妍。“……给,”她将小瓶塞进林涣空着的那只手里,“……亮。”
握着那尚带孩童体温的小瓶,与掌心的药包,林涣步出不卜庐时,天际最后一道霞光正恋恋不舍地吻别着群山的脊线。夕照为璃月港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远方传来的市井喧嚣,此刻听在耳中,不再觉得刺耳,反而滋生出一丝朦胧的亲切。
她未施展仙法,只凭着双脚,一步步丈量着吃虎岩熟悉的街巷。炊烟袅袅,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孩童在巷弄间追逐嬉笑,扬起一阵清脆的铃音。这些曾经让她想要逃避的人间烟火气,此刻却如温水般,缓缓浸润着她干涸的心田。
行至天衡山脚,那座紧闭许久的青瓦小院静静伫立在渐浓的暮色里,像一枚被时光遗忘的茧。她在门口驻足片刻,指腹抚过门环上细微的锈迹,最终,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院中寂寂,去岁飘落的桂花瓣早已零落成泥,只在石缝间残留着几缕若有似无的甜香。她穿过小小的庭院,步履轻缓,来到主屋门前。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喟叹,似在抱怨主人的久别。
室内光线昏暗,陈设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走到窗前,那扇面对庭院的支摘窗紧闭着,将内外的世界隔绝。她静立片刻,然后抬手,毫不犹豫地“哗啦”一声,将窗户彻底推开!
晚风挟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与远处港口的暖意,瞬间涌入,吹动了垂落的纱幔,也拂起了她鬓边的散发。她未曾停歇,转身行至桌案边,取过火折。一点橙红的火光在昏暗中亮起,微微摇曳着,映照着她沉静的侧颜。她俯身,将那点跃动的火苗,凑近了桌案上一盏蒙尘的琉璃灯。
灯芯被点燃,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粒,随即缓缓壮大,稳定下来,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晕,顷刻间便驱散了满室的昏暗与清冷。
光芒乍亮的刹那,窗外庭院里,忽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她倏然抬眸望去——
但见光影阑珊的院中,不知何时,已立着数道熟悉的身影。
钟离先生静立于那株老桂树下,玄色衣袍融于夜色,唯有腰间的岩纹玉珏和那双鎏金眼瞳,在灯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他负手而立,沉静如山岳,仿佛已在此守候了千年。
胡桃则直接趴在了支摘窗的窗台上,探进半个身子,梅花瞳亮得惊人,笑嘻嘻地挥舞着手中一个鼓鼓囊囊的食袋:“可算舍得点灯啦!饿不饿?香菱特制ps版辣味窝窝头,加了绝云椒椒碎哦!”
在她身后,香菱围着标志性的红围裙,正手脚麻利地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碗筷,锅巴在她脚边蹦跳着,偶尔喷出几点欢快的火星。行秋一袭水色长衫,倚在紫藤花架下,手中捧着一卷书,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重云则站在稍远处,略显局促地抱着一堆冰棍,发梢还沾着未化的寒霜。
晚风拂过,带来食物温暖的香气,混着少年少女们身上蓬勃的朝气。
林涣怔在灯下,掌心中,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