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之盛景……你说,这算不算别开生面的名留青史?”
猫饼那茸茸的尾尖,难以自控地轻颤了一下。
羽倾趁势追击,语意愈刁钻:“抑或,你在效仿那戏文中的望夫石?可惜矣,人家望的是翩翩情郎,你望的……却是将你独自撇下的老……咳咳,老先生。
这其间意趣,相差何止云泥?”
此言似一柄无形冰锥,精准刺入某个深藏的要害。
猫饼周身那“拒人千里”
的屏障,荡漾开一缕细微却真实的委屈波纹。
申鹤手中冰橇已然成形,她正全神贯注调试符箓的浮空之能,寒气四溢,整个雅座如坠冰窖。
许是能量交织扰动,她先前布下的一处微型隔音结界竟生变异——不偏不倚,正将猫饼全然笼罩其中。
霎时间,猫饼堕入绝对静寂之境。
她眼睁睁看着羽倾唇齿开合,申鹤摆弄那可笑的冰橇,却似观一出哑剧,万籁消弭!
一种被彻底孤立的惊惶瞬间攫住心房,那双始终憷拉的耳朵猛然立起,碧蓝猫瞳里写满“失聪”
的骇异,小爪下意识在空中慌乱扒挠。
羽倾指着结界内那“张牙舞爪”
的猫儿,对犹自沉浸于符箓世界的申鹤道:“瞧,她欢喜得演练起猫族古拳法了,汝之方略果然神效。”
申鹤抬眸一瞥,颔称许:“诚然,绝对静谧有益心神安定。”
正当此鸡飞狗跳、魈亦不忍直视的混乱臻于顶点之际,那银灰色的猫饼,积攒了整晨的委屈、沮丧、被遗之憾,连同对这两位“援兵”
离谱行径的绝望,终如冰河迸裂,冲垮了“悲壮”
的堤防。
她后腿猛蹬,自那愈渐寒冷的软垫上电射而起,非是逃窜,而是划出一道饱含悲愤的弧线,于众目睽睽之下(包括魈那由“漠然”
转为“微愕”
的注视),出人意表地、精准无误地、一头撞入——
魈的怀中。
是了,或许原本的轨迹该指向羽倾,然在那极致混乱与委屈交煎的刹那,竟是那抹墨绿如潭、始终缄默却如山岳般屹立于阴影中的身影,散逸着一种与她此刻心境更为契合的、冷冽而熟悉的安全感。
猫儿将整张脸死死埋入魈胸前冰凉的甲胄,小小身躯因情绪激荡而微颤,喉间溢出被压抑许久的细碎呜咽,如泣如诉,似在控诉这世道所有不公。
两只前爪紧紧攥住他墨绿的衣襟,生怕被推开。
魈的周身骤然僵直。
那柄诛戮万千魔物的和璞鸢尚握于掌中,傩面遮掩了所有神情,但那悬在半空、进退失据的手,以及透过冰冷傩面都能感知到的一瞬怔忡,彻底泄露了他此刻的无措。
他惯于承受业障侵蚀、直面血雨腥风,何曾应对过这般携着体温、泪意与全然依赖、撞入怀中的柔软生灵。
申鹤停下了符箓运作,冰橇散作漫天莹光。
她凝视着魈臂弯间那团颤动的银灰,眸中满是最纯粹的困惑:“这策略……竟无效果?”
羽倾初是一愣,旋即逸出一声含义莫名的轻笑,夹杂着几分“果不其然”
的了悟,又有一丝连自身都未曾察觉的失落,旋即被更深厚的戏谑覆盖:“呵……拣了个最硬实的撞,也不怕硌坏了牙口。”
魈僵立数息,那悬停的手,终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轻轻覆上了猫儿颤抖的脊背。
指尖穿透丰盈绒毛,能清晰感触到那小小躯壳内传来的、细微的抽动。
他无言,只是那常年萦绕周身的凛冽煞气,于无声间悄然敛去数分。
这决绝一扑,宛若按下了时空的静音键。
所有喧嚣、争执、荒诞方案,尽数消弭于无形。
申鹤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