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绒毛拂过额,带来酥麻的痒意,戎昭清晰地嗅到了一缕清苦悠长的茶香——正是先生书案上那盏极品碧螺春的冷香,还混着松针被骄阳晒透后散的温暖干燥的气息。
胡行知“哇呀!”
怪叫一声,整张兴奋的小脸迫不及待地埋进了那金灿灿、暖融融的绒毛海洋里,胡乱蹭着:“茸茸!
天啊!
比阿娘最软的鹅绒枕还要茸茸一万倍!”
他尾音未消,那调皮的尾巴尖突然像小鸟啄食般,带着点戏谑的意味,轻轻一啄他挺翘的鼻头,惊得胡行知“阿嚏!
阿嚏!”
喷嚏连连,小脸皱成一团。
伯阳却没跟着胡行知疯闹,他圆溜溜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巨龙修长的脖颈。
在华丽蓬松的金色逆鳞缝隙间,隐隐透出青玉般温润光泽的鳞甲纹理——昨日暂居往生堂,他偷偷溜进先生书房想摸块糖吃,钟离先生俯身去捡掉落的书卷时,后颈衣领下不经意露出的,正是这样一道蜿蜒神秘、泛着微光的青痕!
“是先生!”
伯阳滚烫的吐息喷在戎昭敏感的耳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笃定,“帝君神通广大,能幻化万象!”
小胖子眼底精光闪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贪吃憨傻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谋士。
戎昭那双琉璃瞳瞬间亮得惊人,仿佛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他试探着伸出还沾着点点糖渍的小指头,怯生生地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金色云絮。
神奇的是,那灵动的尾巴尖仿佛有知觉般,几缕最细软的金毫立刻亲昵地缠了上来,像羽毛笔尖般,在他小小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掌心传来的酥痒让戎昭忍不住“咯咯”
笑出声,缩着脖子直往伯阳身后躲。
在这清脆的笑声里,胡行知像条滑溜的泥鳅,奋力扭动着想挣脱伯阳的钳制:“我要去告诉我爹,告诉李勤慧心阿姐他们!
先生是……”
“咕咚!”
伯阳的胳膊肘带着精准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捣在胡行知毫无防备的肋下。
胡行知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呛咳着弯下腰,后半截话生生噎回喉咙里,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伯阳那只铁钳般的手不容分说地按回了那片暖烘烘、毛茸茸的“安全区”
。
“蠢材!”
伯阳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低吼,“先生‘摔’下来必有深意!
你想害他被七星那群老古板关禁闭抄写《璃月古律》抄到天荒地老么?”
人群的骚动在最初的巨大震惊后,渐渐化作了敬畏的低语和小心翼翼的猜测。
玉衡星,也是李勤的父亲李豫总算强自镇定,弯腰拾起了玉牒,尽管他努力维持仪态,但广袖下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帝君……垂询民生——”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恢复往日的从容,却不想第一个字就劈了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那巨大的祥云龙似乎全然不在意,慢悠悠地盘踞起身躯,慵懒的姿态带着一种神性的威严。
长长的龙须如同拂尘,不经意地扫过供桌上供奉的清心花束,洁白的花瓣顿时簌簌飘落,如雪般洒了凝光满肩。
胡行知趁此混乱,眼疾手快地薅下一小撮流光溢彩的金毛,飞快地塞进自己鼓囊囊的宝贝荷包里。
一旁的戎昭看得分明,小脚丫毫不客气地抬起,狠狠碾在胡行知得意忘形的鞋尖上。
三个小脑袋就这样挤在暖烘烘、金灿灿的绒毛构成的天然屏障里,看着大人们或惶恐、或敬畏、或强作镇定地向巨龙陈情。
戎昭偷偷把脸埋进那云絮般柔软温暖的绒毛深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