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初歇的天守阁浮动着潮湿的檀香,影的指尖悬在羽倾碎裂的机械胸腔上方三寸。
神樱根系穿透藻井垂落,枝条末端绽开的并非花苞,而是四百三十七年前「鹓雏」自毁时迸溅的齿轮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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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封存他,是因这具躯壳盛不下千万人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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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振袖扫过悬浮的祟神黑雾,那些狰狞的暗流触及琉璃心时忽然温驯如绢,"
如今你却将人心炼作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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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倾的机械手指抚过琉璃罩上林涣镌刻的岩纹,丹羽心脏搏动的韵律竟与神樱落叶同步:"
您可知层岩巨渊的矿工是如何熬过长夜?他们用矸石在岩壁上刻满「回家」,黑泥漫过脚踝时便唱起璃月童谣——"
九条裟罗的神之眼突然投射幻象:雪团似的布偶猫蜷在神里屋敷的文书堆里,肉垫无意识按着某份邪眼工厂地图。
绫华执笔的手顿了顿,将团子模具推向猫儿,糖粉落处正是踏鞴砂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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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猫儿都懂得标记苦难。
"
羽倾拆下颈间铁花吊坠,内藏的微型归终阵与神樱根系共鸣,"
将军……您还要继续装作听不见吗?"
影的常服下摆忽然漫起雷纹,将军躯壳的裂痕中渗出星砂。
她拾起某封被茶渍晕染的万民书,字迹在雷光中重组为三彩团子铺老板的哭诉:「眼狩令收缴的不单是神之眼,更是小儿弥留时攥着的樱花糖」。
琉璃心骤然升空,丹羽的幻影自光芒中走出。
工匠捧着锻刀笔记,将最后的水壶塞给影:"
当年留给羽倾的半壶清水,如今该还给您了。
"
暴风雨在此刻诡异地静止,茶泡饭的米粒悬浮成稻妻列岛的形状。
影的薙刀化作樱瓣消散,她赤足踏上星砂织就的阶梯,每步都震落记忆尘埃——真在借景之庭教她品茶时,茶梗曾竖成「民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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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你的不是我。
"
影的指尖穿透琉璃罩,雷光与岩纹交织成新的脉络,"
是踏鞴砂灾民刻在矿井里的「回家」,是眼狩令士兵藏在甲胄里的女儿画像,是布偶猫肉垫下的糖粉坐标。
"
九条孝行突然抽搐着指向窗外:神里屋敷方向升起万千霄灯,每盏都绘着邪眼受害者的面容。
白猫布偶蹲在绫人肩头,爪尖勾着的丝线正连向天守阁梁柱——那些「偶然」飘落的万民书,原是沿着猫玩具的轨迹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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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永恒从来不是单选题。
"
羽倾的机械骨骼开始重组,璃月的霓裳花纹与稻妻的雷樱脉络在关节处咬合,"
当将军在净土冥想时,昔知咬着尾巴丈量着民生疾苦的刻度。
"
影忽然握紧某封浸透海风的信,那是离岛老渔夫用贝片写的血书:「锁国令封了海路,封不住孙儿梦里对外面世界的追问」。
她掌心血珠坠入琉璃心,四百年前「鹓雏」自毁前的记忆突然解封:人偶在借景之庭的暴雨夜,用断指蘸血画下漫天星舟。
"
原来你早就"
影的绀色衣袖扫过茶案,九条家的礼单灰烬中浮出林涣的岩印。
正在偷换晶化骨髓契约的柊慎介突然僵住,他怀中的桑皮纸褪为普通账本,墨迹化作小狸猫涂鸦。
羽倾的胸腔完全闭合时,琉璃罩上浮现出璃月港的烟火图。
他拾起九条裟罗颤抖着递上的薙刀碎片,将其锻造成茶匙形状:"
下次述职,我会带林涣特制的辣味茶泡饭——用层岩老矿工教的古法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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