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跟文秀打招呼,她把我们让进主屋的席上,调出几个位子给我们坐,然后又匆匆去招呼别人。席面有荤有素,有鱼有肉,一共十来个菜把桌面挤得满满当当,我捧着碗筷看着一桌的菜却很难下箸,似乎还没吃就已经饱了。看文秀忙碌的身影和周围都不熟悉的人,我们几个粗略吃了点饭菜便告辞返程。回程的路上,我脑子里不断闪现这场婚礼的细节,各种疑问和可惜不断冒出:她这么就把自己嫁了?之后一辈子要过的日子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吗?……大家也都不怎么言语,估计和我一样震惊于参加的第一个同学婚礼竟如此简陋、粗放。
再之后,听说文秀早早地生了个儿子,老公没做什么正经营生,还时常喝醉酒回家打她,清醒过来又跪地认错、痛哭流涕,家里老人总是劝她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他认错的份上忍忍。被打了很多次之后,她实在忍受不了他反复认错却并不悔改,终于鼓起勇气提出离婚。那个男人听说她要离婚,对她打得越发厉害起来,无论是否喝酒,想起来就对她一顿暴打。她开始带着孩子逃离,躲到市里、逃到省里,然后那个男人就追到市里或者省里,总能找到她,找到后不是暴打就是跪地求她回家。我大学毕业前听说她逃到了帝都,然后班上所有人都失去了她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成功逃离那个男人,有没有成为班上第一个离婚的同学,又或者她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