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古老河流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朦胧。
王峻昔日的营帐空荡无声,唯余几名亲兵忙碌于收拾零散的遗物之中,氛围显得格外清冷。
杨骏驻足于昨日与王峻促膝长谈之地,河风轻拂,携带着湿润的寒意,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紧裹的官袍领口,引得他不由自主地轻颤——然而,这份颤动并非源于外界之寒。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默默诉说着离别的故事,而杨骏的心中,则涌动着更为复杂的波澜。
“大人,该去查勘东段堤坝了。”
刘元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里捧着新绘的堤坝图,神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憔悴,但却一眼能看出他嘴角边带着的笑意。
杨骏回过神,接过图纸展开。
图上用朱砂标出了几处险段,是昨夜连夜补画的。
他指尖点在一出堤坝上,那里离当前的堤坝顶还有半尺距离,墨迹未干:“东段的夯土密度不够,让李三和张小子带一队人,今日务必再加筑两尺。”
“是。”
刘元博应声,又补充道,“昨日的工分册子核完了,比前日多了三成——乡亲们见粮食兑得实在,都卯着劲干活呢。
只是……”
他顿了顿,“粮仓的糙米还够支撑十日,相州的粮队若是迟了,怕是要断顿。”
杨骏眉头微蹙,王峻嘴上说的好听,“卫州不够,还有滑州、相州”
,可官场的承诺,有时比黄河的冰面还薄。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灾民棚屋,几个孩童正围着施粥棚的伙夫打转,手里攥着前日挣来的半块麦饼,脸上是掩不住的雀跃。
“去告诉伙夫,今日的粥里多掺些粟米。”
杨骏合上图纸,“粮队的事,我让人继续去这两州催。
实在不行,先动卫州官仓的储备粮——朝廷若要追责,我一力承担。”
刘元博的眼眸中掠过一抹讶异,旋即便恭敬地欠身行礼:“遵命,卑职即刻着手办理。”
杨骏沿着蜿蜒的堤坝,步伐沉稳地向前踱去。
此时,夯筑堤土的号子声再度响彻云霄,较之于昨日,更添了几分激昂与力量,仿佛众人心中都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誓要将这堤坝筑得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