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软,心疼地將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抚著:“好了,莫哭。”
“朕也不捨得离开淼淼。”
“淼淼亦不会无人疼爱,朕往后会加倍疼爱淼淼。”
这一刻,萧衡只觉得,他们像两簇即將熄灭的残烛,若能合二为一,或许能重燃燎原的光。
柳月棠听了却更是伤心,伏在他胸膛低声啜泣。
“乖,莫要哭了,当心……”
孩子二字到了嘴边,萧衡又顿了顿,“当心身子。”
柳月棠渐渐停止了哭泣,敛下的双目骤然一深。
萧衡应了太上皇临终的遗言,未设丧仪,也未举国縞素,只是同皇后和太后跪於灵位前,以尽最后的孝道。
眾妃皆求守灵尽孝,萧衡却一一回绝。
皇祖父生前只求安静离世,他又怎会让喧囂扰了安寧。
昭妃站在灵堂外,等了萧衡许久也未见他出来。
周德福劝道:“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皇上说了后妃不必守灵,您等再久也无用啊。”
昭妃却执拗道:“周公公不必多言,本宫要见皇上一面才可放心。”
周德福见状,便退到了一旁。
许久之后,萧衡终於从灵堂走了出来。
他神情懨懨,眼底布满了血丝,昭妃心疼地迎了上去,“臣妾参见皇上。”
萧衡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昭妃,你怎么来了。”
“皇上,龙体重要,您让臣妾替您守灵吧。”
萧衡摆一摆手:“不必了,皇后和母后在里面诵经祈福。”
昭妃黛眉微蹙:“皇上为何不让臣妾进去臣妾只是想替皇上分忧而已。”
萧衡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声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但皇祖父生前喜静,不想身后被过多打扰,有皇后和太后在里面就足够了。”
昭妃还想说什么,萧衡便揉一揉因疲倦而酸胀的脑仁:“好了,朕乏了,先回宫了。”
言罢,他缓步上了轿輦。
看著萧衡离去的背影,昭妃心下淒凉。
她明白,因为自己只是妃,只是妾,所以还不配进入灵堂。
眼神恍惚中,见龙輦往右拐,昭妃心头驀地一沉:“那不是回承明宫的方向。”
孔嬤嬤抬眸一看,见那条宫道直通邀月宫,眉头微皱:“娘娘,皇上想必又去邀月宫了。”
昭妃紧紧攥著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气:“回宫。”
萧衡到邀月宫时,柳月棠正在抄金刚经。
她垂眸专注著宣纸,萧衡来了也丝毫不知,直到他坐到了自己身侧方才反应过来。
“皇上,您来了。”
萧衡看著桌案上厚厚的金刚经,“朕说了,你怀著身孕,不用每日抄写经文。”
柳月棠將经文叠在一起,低垂的眉眼盛著春水般的柔意。
“臣妾未能在灵前尽孝,皇上便让臣妾多抄写经文吧,也算是腹中孩子替他的皇高祖,和高祖母尽孝。”
萧衡微微頷首,凝视著她温婉的面孔便觉得十分舒心。
宫中妃嬪个个都央求著要到灵前尽孝,可尽孝又何止守灵这一种
若真有心,尽孝的方式有很多,好比眼前女子默默抄写经文。
柳月棠转首看著怔怔的萧衡,见他乌青的眼圈压著血丝,连呼吸都透著化不开的倦意,便饶到他身后,伸手搭在他额间轻轻按揉著。
“皇上这几日饮食难安,也未睡好,稍后在臣妾这里小憩一会儿吧。”
萧衡握住她软若无骨的手,將她拥入怀中,“你手还有伤,不必为朕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