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泥鳅熟悉路径,带着我们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巷道。
就在我紧随队伍,即将冲入巷口,下意识回头瞥一眼追兵的刹那,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我看到,在那群追兵身后的阴影里,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一条惨白的、水桶粗细的白蛇,正若隐若现,那双毫无感情的绿色瞳孔,似乎正穿透空间,冷冷地锁定着我们。那张布满利齿的深渊巨口,将我投去的目光尽数吞噬殆尽。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头,差点撞在前面的斌子身上。
“蛇......后面有蛇!”我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这次看得比上次更加清晰!
“别他妈自己吓自己!快跑!”斌子以为我杀红了眼产生幻觉,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不敢回头,生怕与恐惧对视,生怕看到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梦魇。可一个念头却仿佛根深蒂固了一样——黄爷说的是真的!那东西......真的追来了!
我们在这迷宫般的贫民区巷道里夺路狂奔,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老皮和老柴不时利用地形回头阻击一下,放倒一两个追得最近的,稍微延缓对方的速度。
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肺里火辣辣地疼。三娘脸色煞白,但拽着我的手却异常稳定。我背着黄爷、斌子和泥鳅背着沉重的明器,跑得异常艰难。
终于,在穿越了无数条肮脏、曲折的小巷后,我们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哑巴和那辆三轮车。车子已经发动,冒着黑烟。我们顾不得多想,像赶鸭子上架一样齐刷刷扑进车斗里。
车子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轮胎摩擦着地面,猛地窜了出去,将刚刚冲出巷口的几个镰刀会成员甩在了后面。它载着我们一行人,驶离西安城南这片混乱的城乡结合部,朝着老皮打听到的那条老路驶去。
还好,我们的货还在,人也没啥大事。
三娘死死护着父亲和那个箱子。我和斌子、泥鳅、老范挤在车斗后面,迎着风,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西安古城墙,心情复杂无比。
这趟陕西之行,就像一场光怪陆离又恐怖至极的噩梦。收获巨大,代价也同样惨重。未来等待我们的,是顺利回京,还是更大的风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踏入那个依山为陵的大墓开始,我们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驶向了一条未知而凶险的航路。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艰难前行,扬起的尘土,模糊了来路,也模糊了去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