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很开心,将钱塞进短裤口袋,用手拍一拍,将它拍扁。林在堂人已经热蔫了,真有点可怜。
她先是给林在堂买了根冰棍,一人叼一根,冰棍解暑,瞬间凉爽很多。又说请他吃炒年糕和三鲜面。去的是一家路边的小摊,塑料椅子斑驳的木桌子,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和一个推车上的煤气灶。他们坐在老树下,铺着薄塑料的桌面上有几片树上落下的叶子。旁边的老人打着扇子聊天,不时看他们一眼。
这样的环境令林在堂不自在,他小心翼翼处理自己的表情,生怕流露出一些不满。吴裳却说:“我反正只请得起这个呀!你要是嫌弃,你就看我吃!”
炒年糕端上来的一瞬间,味道就涌入了林在堂的鼻腔。青菜叶子白年糕,还单加了一个嫩黄的炒蛋,看上去实在悦目。林在堂尽管是海洲人,但家里却不常吃这些。母亲阮春桂怕胖,去欧洲玩几次回来后家里的餐桌上就再难见到年糕这样的东西。后来林在堂去上海、去留学,就再没吃到了。
吴裳多要一碗一盘,将炒年糕和三鲜面都一分为二,念叨着:“这样我们就都能吃到两样东西啦!”
她从小节俭,但又嘴馋,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但她又大方,炒年糕里单独加炒蛋、三鲜面里多加两只虾和两个鱼丸,怕林在堂吃不饱。辛辛苦苦一早上赚的钱,就这样“挥霍”了。
林在堂夹一片年糕片送进嘴里,糯糯的年糕带着一股米香,又混合着青菜、佐料的味道,算是人间至味。他还在回味,对面的吴裳已经挥汗如雨大快朵颐,捧起自己那半碗三鲜面的碗喝汤。
“好吃吗?”吴裳问他。
林在堂如实回答:“很好吃,但我没吃饱。”他好歹身强体壮,这些塞牙缝的东西怎么能喂饱他?
“那好吧,我再请你吃一份炒麻糍。”吴裳说。
“再来一碗汤。”林在堂要求。
吴裳咬牙同意。
林在堂是故意逗她,她赚钱辛苦,他怎么忍心让她“倾家荡产”呢?结账的时候他起身,却被吴裳按下去:“我请客就是我请客,你不要找事哦!”她一边从兜里翻钱一边说:“人虽穷,志不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满脸天真和倔强,像极了前一天傍晚打架的小黄狗。林在堂就不再执拗,跟在她身后在小镇上游荡起来。
2006年的南方的无名小镇,很难见到游客。路边的人大声说着海洲话,乍一听以为在吵架,仔细听是在话家常。吴裳耳朵长,路过哪里听到什么,就顺口搭句话。她说海洲话很利落,嗓音清亮温柔,很是好听。
走在这样的小镇上,让林在堂真切感觉到了自在。他问吴裳镇上有多少人、都做什么工作,小工厂都在哪个区域。吴裳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就对他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小作坊,做的都是小东西,你说的这些,要一点点打探。但是我大概知道的,一个村子有一个村子的生意…”
“你问这些干什么?”吴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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