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开个小作坊,让她远离那口每天冒热气的大锅。”吴裳讲话软绵绵的,话中的野心连她自己都没当真。
海州那场大雪很快被人遗忘。
咖啡馆里的生意又是那样半死不活,许姐姐却懂宽慰自己:“没事没事!再过半个月,在外读书的孩子们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回来,自然要喝咖啡的。同学聚会也要选在咱们咖啡馆的。”
吴裳一边投简历一边应和许姐姐:“是呢是呢!许姐姐赚大钱的日子就要到了!”说着话,咖啡店门口的铃铛又响起来,这次不知又飞进哪路神仙?吴裳立即含笑起身:“欢迎光临。”
这是林在堂第二次踏进这家咖啡店。
他喜欢咖啡店门口的欢迎铃声,叮叮当当,还有店内的陈列,以及店员发自内心的热忱。
许姐姐认出林在堂,脚尖在下面踢了下吴裳。没别的意思,单纯喜欢逗吴裳。小姑娘一被逗,神情就不自然,手在收银台下一个劲儿地摆,就差管她叫祖宗了:饶了我吧,许姐姐,我就是动动嘴。
“您喝点什么?”吴裳问。
“美式咖啡,一冰一热。”
“冰…”吴裳心想谁会在海州的冬天一直喝冰咖啡呢?
“不够是吧?我可以等会儿。”林在堂说。抬腕看了眼时间,又坐到一边的高脚凳上。
“怎么称呼先生啊?”许姐姐问:“我们打算发展会员制,我对您有印象,不如以后常来喝。”
“林在堂。”他竟回答自己的全名,讲话不急不缓,认真看着许姐姐,并给予一个十分熨帖的微笑。吴裳在心里念着:林在堂,林在堂,那时他说他叫木木,不算说谎。就像人画半面妆,半遮半掩。只有一次听到邮差在那喊:林在堂,有你的信!
吴裳都记得的,但林在堂忘个干干净净。吴裳有些替自己不值,恶狠狠用马克笔在杯身写上他的姓氏:木木。写完做贼似地看他,他正耐心等在那,但此刻目光是看向窗外的。在海洲湿冷的冬天里,他的目光像带着热气,透过咖啡店的透明玻璃窗,落到停在街边的车上。他的“耐心”带有十万分的体面。
在吴裳的世界里,鲜少有林在堂这样看起来“体面”的人。大家都低头忙营生,待抬头时天已经黑了。天亮天黑,转眼间就是一辈子。就像母亲阮香玉一样。谁还有闲情坐在咖啡店的高脚凳上等一杯冰美式呢?她要绕着那口冒着热气的锅,一辈子光阴就随水汽消散了。
所以她在造冰的间隙多看林在堂一眼。他又翻看许姐姐收集来的英文时尚杂志,那一页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的头微微低下去,给衬衫衣领一个喘气的的空间。衣领很干净。
还有他的手指,那样干净。
是的,吴裳喜欢看别人的手。她自己喜欢烘焙,不允许甲缝里有任何泥污,而林在堂的指甲剪很短,甲面发着健康的温润的光,指腹饱满,关节分明。他有一双好手。那时她就观察过的。
那双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