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冷月高悬,在地上投下稀疏而清冷的光晕。
沉寂的夜色中,第六号仓库外响起一片压抑的轱辘声与马蹄声。
一排排骡车、一辆辆马车,如同暗影般悄然集结。
陈副师长快步上前,正准备对接,要麻却抢先一步,利落地敬了个军礼,压低声音道:“陈长官,奉命交接!”
说罢,他立即转身,对带来的士兵低喝:“全体都有,列队,跑步回营!”
这是林译早就安排好的:车队送来空车,人则必须悄无声息地撤离。
他心思缜密,深知此事绝不能有多一双眼睛旁观,必须为陈副师长扫清一切可能的麻烦。
此时的林译或许还未完全意识到,这批物资将要穿越国统区的严密封锁、闯过沦陷区的层层险关,需要多少同志以生命为赌注,将其视为一项关乎存亡的绝密任务,前赴后继,才能最终送达战士们手中。
然而,仅仅是眼前的一切,已足以让陈副师长心潮澎湃。
仓库大门推开,借着马灯微弱的光,他看到的是堆叠如山的棉花包、码放整齐的药品箱,而在角落阴影里,竟赫然躺着几门迫击炮和一部电台!
这些物资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尤其是在根据地正遭受严酷扫荡与封锁的当下。
他喉头一动,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只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声:“同志,谢谢了!”
随即,他转过身,语气坚决而急促地命令道:“快!
立即装车,天亮前必须全部转移出去!”
这条漫漫长路,其间的艰难险阻,常年在军营里的林译是无法想象的。
此时的回国路,可谓“关卡林立,雁过拔毛”
,与当年滇缅公路初开时的乱象如出一辙。
各路势力盘踞要道,设卡收费,着国难财的行径,从未断绝。
物资一进入滇省,地下组织的同志们便如临大敌,全力应对。
数百吨棉花目标巨大,为了避开层层盘剥与严密搜查,必须分头行动。
有的同志千方百计找门路,联系可靠的铁路线分段转运;那些更为敏感的电台和武器,则只能拆解开来,由交通员们依靠双脚,沿着隐秘的山间小路,一批批、一件件地秘密输送。
根据上级指示,这批宝贵的军火将留给新组建的新四军。
为了将这数百吨温暖的希望安全送达根据地,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冒险周旋,用智慧和生命守护着每一寸运输线。
最终,当这些棉花化作战士们身上一件件厚实的棉衣,抵住凛冽寒风时,所有的艰辛与危险,便都有了意义。
另一边,约翰牛以物资补给尚未到位为由,单方面宣布推迟接防。
这一等,便是整整两周。
日寇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迅完成了兵员与装备的补充,其参谋本部甚至已开始酝酿反击攻势。
然而,约翰牛对此并无察觉,他们仍判断缅南地区仅有残存不多的日寇部队,收复行动将轻而易举。
与此同时,山城的战略重心已悄然转移。
会议结束两周后,核心地位已然确立的决策者,顺势调整了关键人事。
sti1191e11将被调离,待交接完成后不再留任。
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将集中于整编中央军战斗序列。
辞公此前在滇省筹办的军官学堂,本意便是培植嫡系、巩固军权,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这支湘军部队已元气大伤,不如趁此机会进行整编?”
“我也有此意。
说来惭愧,辞公门下有位学生,我原想重用,却一直未得机会。
此次整编,可否交由他负责?不知委座意下如何?”
“哦?是哪一位?我是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