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在阴影里的孟老头,声音陡然拔高,像尖刀刮过生铁:“先前只当他是老糊涂……现在看清了!
这哪是人?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最后几个字从他牙缝里迸出,裹着血沫般的恨意,砸得满室死寂。
“阿译……”
闫森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锈,手指深深掐进林译绷紧的小臂,试图压下那具颤抖身体里翻涌的杀意,“大局……得顾大局啊!”
他太懂这份怒火——那姑娘断裂的四肢、生锈的铁链,此刻一定还在林译眼前灼烧。
可现实比愤怒更狰狞:硝烟未散的战场上,全师抱着以战养战的思想,可是这样打仗死伤不会少!
这一仗,捷报里喊着“大胜”
,但脚下的焦土早被血浸透了四千多个窟窿!
战损表上冷冰冰的一比一,像一记耳光抽在凯旋鼓面上——咱们能打赢靠到的是人命!
闫森话里藏着的何止真相,更是整支部队的命脉:“要是撸下去一个团长,恐怕别人求之不得!”
他吐出的字眼带着意味深长,“也许将近一个师,明天就会插上别人的旗!”
林译的手臂猛然抬起,可那手终究沉沉坠下。
他太清楚了:战场上从不缺能打的军官,可枪林弹雨里泡出来的残魂,哪个真的清清白白?
烦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事,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挪进看守所,满心只剩一片荒芜的绝望。
他死死盯着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总板着脸训斥他、把“家国大义”
挂在嘴边的父亲,竟会沦为汉奸……
“了儿,还不上前请安!”
可即便身陷囹圄,父亲抬头见了他,语气里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半点不见颓唐。
烦了猛地攥紧了拳,喉咙紧,积压的情绪终于绷不住炸开:“爹!
您总说自己有经天纬地的本事,总说要救这个国!
可您现在做的这些……这就是您说的救国吗?”
“您羞不羞,臊不臊啊!”
孟烦了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