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要都是这样的白面书生,没准儿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说话带着点儿飘,“这几年,咱们的好军官都折进去了。
打了四年仗,能活下来的,除了英雄,就剩下一帮子杂碎了。”
迷龙愣了一下,脚步微微一顿。
他体会到了话中的深意。
是啊,都有这个过程——先是热血沸腾,渐渐分化,要么变得务实,要么变得怕死。
他想起了李乌拉,那个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或许,他根本没资格如此恨他。
迷龙正走着,忽然瞧见李乌拉带着一队溃兵在跑步。
他麻利地系好扣子,一个箭步蹿进队伍里跟着跑了起来。
李乌拉愣了一下,瞅见迷龙咧嘴冲他笑,也不由得笑了。
“沙场荡血腥,壮士起悲鸣,冒着枪弹雨,踏破敌阵营,上山擒猛虎,入海抓蛟龙……”
两人肩并肩,扯着嗓子吼着军歌往前跑。
“唱的么子鬼东西咯?这破锣嗓子嚎得老子脑壳痛。”
湘军上等兵邓宝捂着耳朵,扯起嗓子喊道。
“东北军军歌,你个瓜怂懂个锤子!”
郝兽医一烟杆敲在邓宝脑门上,“再胡咧咧,小心老子拾掇你!”
不辣不敢再吱声了。
郝兽医可是救了不少人,这几天还扶着好几个伤员恢复训练呢。
这可是老神仙,打了也是白打。
他正悻悻地走着,忽然看见要麻慌不择路地逃窜,身后蛇屁股举着菜刀紧追不舍:≈34;你别跑啦,敢作敢当,你一个人把我的蛇肉全挑光啦!
≈34;
要麻一边跑一边指着不辣:≈34;两个人嘛,他也吃了噻。
光追我撒……不是给你留了蛇屁股蛮?≈34;
不辣笑得前仰后合:“好咯,好得很咯,以后就叫你蛇屁股。
哎哟喂,莫冲我来咯,他吃得最多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