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凯搅着粥,声音低了些,“您送来的时候,情况不太好。”
他没说的是,那天下午,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盛世文化的股价跌了三个停板,网上全是“青年企业家时念猝死”的新闻,他守在太平间门口,差点就签了器官捐献同意书。
是凌晨三点,护士突然跑来说“心电监护有反应了”。
像场奇迹。
可时念听到“三天”两个字,心里却空得发慌。
三天。
她在南齐的三十年,从盛京的春螺巷到泉州的刺桐花巷,从改戏园的忐忑到送许克勤掌权……
竟然只抵得上现代世界的三天。
那些她以为刻骨铭心的时刻……
原来只是一场持续了三天的梦。
“时总,公司的事……”
颜凯犹豫着开口:
“王副总问您要不要视频会议,非遗那个项目,投资人松口了,说可以按您的意思来。”
时念回过神,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非遗数字化。
她曾经为之拼尽全力的事业,觉得是在“守护文化根脉”。
可现在,她脑子里全是泉州讲堂里,渔民的孩子用树枝在地上写“民惟邦本”的样子。
那些字没有数据库,没有云存储,却比任何代码都更有生命力。
“不用了。”
时念轻轻摇头:“帮我联系律师,我要把股份都卖了。”
颜凯手里的勺子“哐当”掉在碗里:“时总?您说什么?那是您一辈子的心血!”
时念笑了笑,眼角的笑意舒展开,“我想去走走。”
去看看那些她在南齐宣扬的地方。
去看看宏伟的万里长城,是不是真的像诗里写的“万里长龙”;
去看看江南的水乡,有没有永州书坊旁那条河的温柔;
去看看草原,是不是真的如西疆商队说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想把在南齐没能走完的路,没看到的世界,全都补回来。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