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样式素净得近乎寡淡,好几次都见时念簪在发髻之上,只是他没并多留意。
“李睿的前夫人,是泉州府人?”
“是,姓苏名婉,十年前就病逝了。”
沧九补充道,“那位侯夫人的娘家本就做丝绸生意,或许与时舟有交集。”
水榭外的荷风忽然大了,吹得烛火一阵摇曳,映得棋盘上的棋子忽明忽暗。
许澜沧望着棋盘上的残局,忽然将黑子落在侧旁,恰好堵死了白子所有退路。
“去告诉李睿,”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时念是本王的人。”
沧九一愣:“主子,这……会不会太显眼了……”
“呵!”
许澜沧忽然起身,墨色锦袍扫过棋盘,棋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青石板上撞出清脆的响。
“他想查,就让他查,但得让他知道,哪些人碰得,哪些人碰不得。”
沧九应声退下时,瞥见自家主子正望着窗外的宫墙方向,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着。
那节奏不疾不徐,竟和怡红院戏台的锣鼓点有几分相近。
他忽然懂了。
主子哪里是在护时念,分明是在护那盘棋。
时念排的废汉帝只是个引子,许澜沧接的护棋子是落子。
而那位高坐金銮殿的南齐帝,怕是早就备好了看戏的茶。
夜渐深时,怡红院的戏台还亮着灯。
时念站在后台,看着林老给十二说戏。
十二要扮董卓,正反复憋着嗓子练那句“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他粗哑的声线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连空气都跟着颤。
浅醉端来一碗莲子羹,见时念望着戏台出神,笑着打趣:
“念姐,你说咱们这戏明日开唱,能惊着多少人?”
时念接过羹碗,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嘴角却勾着浅淡的笑:“惊着才好。”
惊着那些藏在暗处的窥探者,惊着那些认定女子只能困于深闺的庸人,惊着这世道里所有不把人当人的规矩。
既然许澜沧期待她这颗看似不起眼的棋子,能在棋盘上走出些不一样的路数,那她总得做出些功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