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观光潜艇舱口处,李小云正小心翼翼地搀扶著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满头银髮梳得一丝不苟,戴著老镜,布满皱纹的手带著新奇和一丝紧张,轻轻抚摸著那光洁如镜、触手冰凉的玻璃壁。
透过巨幅的观景窗,清澈的海水中,五彩斑斕的珊瑚礁丛缓缓移动,形態各异的热带鱼群穿梭其间,宛如流动的宝石。
“妈,您看那边,红色的鹿角珊瑚,还有那群蓝条纹的小鱼,比画报上印的还鲜亮吧”李小云轻声细语地介绍著。
“好,好,真好!”老太太眯著眼,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连连点头,“比五三年那会儿强太多嘍!那会儿跟你爸去省城,坐津市码头那破小火轮,烧煤的,突突突冒黑烟,过浅滩的时候,船底刮著河床的沙子,嘎吱嘎吱响,那声儿颳得人心肝儿都颤悠——”
她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忽然轻轻拍了下大腿,带著点老小孩的俏皮,“哎!对了!当年在船上害怕,手里攥著当零嘴儿的红枣,紧张得连核都忘了吐,全攥碎了!
那碎枣核儿啊,怕不是还在津市老码头的烂泥底下埋著呢!”
朝霞终於挣脱了海平面的束缚,將东方的天空和辽阔的南海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
就在这熔金般的晨曦中,一个巍峨雄壮的钢铁身影如同从神话中驶出,缓缓出现在“凌云號”右舷前方的翡翠色海平线上。
修长锐利的舰体,稜角分明的上层建筑,巨大的飞弹垂直发射单元阵列在舰艏甲板清晰可见——正是华夏海军最新锐的80式飞弹驱逐舰!
甲板上的老干部们瞬间激动起来,不约而同地涌向船舷,如同当年在战场上看到增援的兄弟部队。
江城造船厂的厂领导和海装首席科学家老华,也是这次海试的技术总负责人,適时地將一个高倍军用望远镜塞到李云龙微微颤抖的手中。
“老首长!”华厂长声音洪亮,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指向驱逐舰舰艏方向,“你们当年用小米加步枪,豁出性命打下来的江山——”
就在他话音响起的瞬间,仿佛某种无声的號令,驱逐舰舰艏甲板那巨大的方形垂直发射井盖,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咔嗒”金属咬合声,缓缓地、平稳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巨兽睁开了獠牙!
“——现在,由这些新一代的钢铁卫士来守护!由它们来巡航!”
李云龙布满老年斑的双手紧紧握住沉重的望远镜。
镜头里,那艘银灰色的海上巨舰正昂首破浪,锐不可当的舰艏劈开万顷碧波,激起两道巨大的、雪白的浪向两侧飞溅。桅杆顶端,一面鲜艷夺目的五星红旗,在强劲的南海晨风中,猎猎燃烧,舒展如画!
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模糊,温热的液体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
一颗滚烫的泪珠挣脱束缚,重重砸在脚下光洁昂贵的柚木甲板上,裂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抬起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才发出沙哑哽咽、几乎不成调的声音:
“值了…真他娘的值了…当年…当年用命换来的…如今…如今…”
海风呼啸著掠过甲板,捲起他额前几缕霜白如雪的鬢髮,在金色的朝霞中狂舞飞扬,像一面经歷了无数战火硝烟、已然破碎却依旧骄傲挺立、永不屈服的旗帜!
夕阳熔金,將西天云海染成一片燃烧的锦缎,也把“凌云號”宽阔的柚木后甲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
肖镇独自倚在船舷栏杆旁,望著甲板中央那群沐浴在夕照中的老人。
李云龙和赵钢並肩而立,两位老战友的手,一同摩挲著栏杆上那用精密雷射蚀刻出的、线条遒劲飞扬的华夏龙纹徽记。徽记在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