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守着你睡着了再走。”
当时雪梨以为自己认识到了一位人品非常贵重的好友,拉着他手不放,抽抽涕涕地就那么睡过去。
结果第二日天还没亮,这位小友一盆水将她泼醒,阴冷着一张俊脸,全然不复昨晚的友好,语气森然:“你就是姜依那个贱人的女儿?”
雪梨无错又惊惧地睁着眼,浑身湿漉漉的,长睫上落满了不知是水还是泪的珠子。
从此以后,裴谏之常常欺负她。
在裴霁云离京之前,雪梨的房中并不缺少过冬衣物,但在他走后,裴谏之差人搬空了这里,还放下狠话谁要是帮了雪梨,他定叫人生不如死。
雪梨是很怕他的。
这种怕在经年累月之中逐渐融入到了骨血,甚至夹杂着一丝隐晦的恨。
裴谏之记恨姜依,但姜依被侯爷严加看管,他反抗不了位高权重的父亲,也动不了受到父亲宠爱的姨娘,最后选择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雪梨身上。
雪梨时常会觉得委屈,但她寄人篱下,除了忍让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此刻面对裴谏之的嘲讽,她只能默然垂首,像个哑巴一样乖乖受气。
裴谏之一见她这样,心中更是烦躁不堪、怒火难止。
他前几日与好友在南郊围猎,今日早间听闻兄长回府,便舍了友人,急急骑马回来,没成想刚入府就撞见丫鬟们成群结队地往蘅芜院送东西。
拦住丫鬟一问缘由,更是气得不轻。
他的兄长少时早慧,又勤勉好学,下试之后更是连中三元,被圣上钦点为永嘉十三年壬戍科状元及第,论才学品性和样貌出身在盛京之中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样的一个人,却频频对赵雪梨另眼相待?
裴谏之忍不住冷嗤。
赵雪梨这个人一贯会装可怜,惹人注意,别看她表面上如琉璃般清透,但其实骨子里也是和姜依一样下作,常常会使一些阴招让他防不胜防,心绪难平。
这些日子他对赵雪梨的欺压做得太过明目张胆,兄长人品贵重,又不知她的真面目,对她略有垂怜也是情有可原。
想通这一点后,裴谏之燥热的心总算平静些许。他大咧咧地坐在赵雪梨的位置旁,目光在满桌菜色上一扫而过,冷着脸道:“怎么不吃了?方才不是还吃得津津有味吗?”
赵雪梨眼睫一颤,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低声道:“我......我......”
她还没将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完,裴谏之就被她这副作态弄得心烦意乱,才静下来的心又瞬间鼓噪不已。
又来了,这种令人发狂的阴险招数。
裴谏之忍住想要将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掐死的冲动,他不耐烦地重重敲击一下桌面,咚的一声,汤水都溅出些许。“既然喜欢,就都吃了。”
赵雪梨不明所以,眼中露出茫然。
裴谏之阴狠道:“来人,给我看住她,吃不完不许休息。”
他放完狠话后,像是将满腔情绪都发泄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嘴角带笑,满意地大步离开。
赵雪梨看着他嚣张恣意的背影,真想拿起汤蛊假装失手泼他身上,好教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事实上是,在嬷嬷目光如炬地盯视下,她苦着脸,又坐回了餐桌旁,认命地开始吃起来。
她的速度慢到出奇,半响才能吃下几口菜,磨磨蹭蹭到将所有小心思袒露在盯人的嬷嬷眼中。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长公子那边来了人,赵雪梨撑圆着肚子,也只勉强吃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饭菜被撤下,嬷嬷并未受到责难,赵雪梨也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