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电子乐撞在墙壁上，碎成满室糜烂的喧嚣，唯有角落里的卡座，像个独立的冰封结界，与周遭的热闹隔离开来。

梨落没看舞池里扭动的人群，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精准地锁在吧台区的顾晟身上。

顾晟正侧对着她的方向，手臂随意地搭在吧台上，嘴角噙着那抹温柔又疏离的笑意。

她走过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音乐吞没。

顾晟察觉到有人靠近，随意地转过头。

当他的视线看到梨落时，那抹笑意先是凝固，随即迅速冷却，沉淀为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啧，”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音乐的屏障，“穷追不舍，追到这里来了？”

他起身想做出往日的掌控姿态，却被梨落抬手按住了肩膀。

那只手看着纤细，力道却像焊死的铁钳。

“你脸真大。”梨落笑了笑，指尖顺着他的肩线滑下，停在他价值不菲的真丝衬衫领口。

“你都还没死呢，我怎么不能来，等你入土了，或许我就懒得看你了。”

“坟头蹦迪这种事，还是不适合我，太脏了。”其他人倒是可以。

她猛地抄起吧台上那只厚重的威士忌酒杯，杯底还残留着一点琥珀色的酒液，在她指尖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砰——！”

清脆又沉闷的爆裂声，猛地炸响在相对静谧的空间里。

水晶玻璃不是被摔碎，而是被精准、狠戾地，直接掼在了顾晟的额角！

顾晟闷哼一声，下意识闭上眼，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额角迅速渗出血丝，混着酒液往下淌。

他彻底懵了，巨大的冲击力和痛楚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高脚凳，发出一连串哐当的噪音。

整个卡座，不，是整个酒吧这一片区域，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谈笑、音乐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惊愕、好奇，以及一丝隐秘的快意。

他捂住额角，温热的液体迅速浸湿了他的指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梨落。

他猛地站起身，扬手就朝梨落扇过来：“梨落你他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斜里伸了出来，稳稳地、看似轻描淡写地攥住了顾晟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顾晟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吃痛。

是那个吧台边的男人。

玖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旁边，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衬衫，神情淡漠。

“对女士动手，”攥着顾晟手腕的玖柒开口了，声音不高，平缓得像夜风拂过冰面，“不太好吧？”

他轻轻一甩手，顾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卡座边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刚想要发作，却在触及对方的容貌和身后那群人高马大的保镖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认得这个人，或者说，在这个圈子里混，没人不认得这张脸，也没人敢轻易招惹。

玖柒可不像玖壹跟玖叁喜欢当幕后boss，然后钓鱼执法坑人。

他瞥了眼顾晟，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十足的威胁：“刚刚你再动一下，你这只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玖柒不再看顾晟，仿佛他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转向梨落，目光落在她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然后，递出了一方干净整洁的深蓝色手帕。

“擦擦？”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梨落面色古怪的垂眸盯着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