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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用力,却发现那只看起来纤细脆弱的手腕,和那只冰冷的水晶杯,竟像铁钳一样稳固!
梨落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不再是那种慵懒的玩味,而是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顾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鼓膜,“动手动脚,可不是绅士行为。”
“啪!”她反手一巴掌,重重扇在顾晟脸上,顺便用力踹了他膝关节一脚,同时手腕微微一抖。
“哗啦——”“扑通——”两声同时响起,顾晟腿瞬间一软,重重跪在地毯上。
杯中剩余的香槟,尽数泼在了顾晟头上。
金色的酒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弄湿了他昂贵的衬衫前襟,让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全场寂静,只剩下酒滴落在地毯上的细微声响。
所有人目瞪口呆,大脑彻底宕机。他们看到了什么?
梨落……那个永远低眉顺眼的梨落……不仅扇了顾晟一巴掌,还踹了泼了顾晟?!
顾晟整个人僵在原地,香槟顺着发梢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世界观碎裂的声音,以及尊严被彻底踩在脚下碾碎的爆响。
梨落随手将空了的香槟杯放在旁边侍者僵持着的托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抽出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其实并没沾到多少酒渍的手指,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她抬眼看向依旧石化着的顾晟,以及他身后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苏清清。
“戏看完了,”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评论一场无聊的电影,“各位,晚安。”
她转身,曳地的礼服裙摆划过优雅的弧度,扫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退开,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那些目光,充满了惊骇、恐惧、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佩服。
再也没有人敢露出半分嘲讽或轻蔑。
走到门口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只是慵懒地抬了抬手,挥了挥。
“哦,对了。”
“顾晟,离婚协议,明天我会让人送到你办公室。”
“记得签。”
声音落下,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宴会厅门口朦胧的光线里。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死寂,和一个被彻底颠覆的世界。
许久,顾晟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液,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翻滚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彻底羞辱后的暴戾。
他死死盯着梨落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梨、落!”
“你休想!”
而此刻,已经走到酒店外的梨落,感受着夜风拂面带来的清凉,微微眯起了眼。
灵魂深处,一种沉寂已久的力量,正因为方才那场淋漓尽致的“表演”而缓缓苏醒,带来令人愉悦的战栗。
梨落唇角勾起一抹真实而妖异的弧度。
这仅仅只是开始,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