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帕子,相宜却没用,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咳嗽完,她才用自己的帕子捂住口鼻。
李君策见状,眉心微收。
他心疼她小心翼翼,却也头疼于她的小心翼翼,觉得她胆小,不敢往前迈步,却也知道如今的世道女子不容易,不能怪她胆小,实在是她拥有的太少。
他是储君,如果不能顺利继位,注定了要有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她虽聪慧,却也只是寻常女子,合该有幸福安宁的一生,他没理由叫她陪他一同赌。
想到这儿,多日痴念忽然又豁然开朗。
相思相守,或许都不如给她自由,许她四海遨游。
他直起身,看着她咳嗽发红的脸,淡淡道:“这果醋酸得很,喝的时候小心些。”
相宜正要应声。
却忽然察觉,他声音中的落寞。
她心头颤动,想抬眸看他,却不知为何,没了勇气。
李君策走到她面对,也没有看她,而是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醋,一饮而尽。
他平时喝这东西,总要加许多糖,头回知道,原来果醋如此酸涩难忍。
任由酸涩滑过喉咙,他视线略抬,落在她的脸上。
“孤同你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你莫要慌,孤绝不逼你。”
相宜听着喉中发酸,她自然知道,他不会逼她,在外相处那么多日,若是连他的人品如何她都不清楚,那她也算是白长一双眼睛了。
“你不喜宫廷,孤心里有数。之前要你留下,不过是昏了头了,只想着自己。”
他在对面坐下,正色道:“你若觉得流言无稽,便继续在这长禧殿住下。孤往后不会半夜前来,若有正事,叫你同旁人一样,去议事厅回话。”
相宜不懂他什么意思,心却跟着紧了起来。
“若你觉得长禧殿不好,日后回家中住也可。”李君策道。
相宜多少琢磨出点意思。
她攥紧手中帕子,扯了扯唇角。
这是要同她划清界限吗?
她心口火烧火燎,不知是愤怒,还是焦灼,总之就是不舒服。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问她要不要他的,是他,现在要她回家中住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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