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深陷的眼窝里射出两道锐利的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茅世寇心里莫名一紧,脚步顿了顿,生怕扰了老人的清修。他想起费神婆曾说过,平日无事,她便在家凝神静修。
“唐婆婆,您近来身子骨还硬朗吧?”茅世寇定了定神,跨进门槛,语气里透着敬畏,“许久未来探望您老人家。”
几次接触,他对这位神秘的老人,早已是由衷地敬重。
费神婆自然记得这常来的宋家小子,每次来都会留下些钱物,是个心细的。只是想到这孩子的命数,老人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转瞬即逝。天意弄人,她又能如何?
“是宋家小子啊,你来了,”费神婆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进来吧。我这副年迈的身子骨,怕是没几天活头了,就等着阎王爷来收呢。”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手颤巍巍地扶着旁边的长条凳,想站得稳些。
“唐婆婆,您可别这么说,您身子骨好着呢!您就坐着,别起来!”茅世寇赶忙上前,扶着老人的胳膊,让她慢慢坐回躺椅,“我……我就是心里不踏实,过来看看您。”
“坐吧。反正我也躺了很久了。”费神婆指了指身旁的躺椅,示意茅世寇坐下。
茅世寇依言坐下,躺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老人在旁边的长条凳上落座,身子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茅世寇。
“最近……夜里还做那些梦不?”费神婆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茅世寇。
“嗯,还做。”茅世寇避开老人的视线,低声回答。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如今竟成了他在这无望日子里,唯一的念想。
“还是……醒了就忘?”费神婆又问。
“不是忘,是……”茅世寇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是醒了也想不明白,总觉得……乱糟糟的。白天也提不起精神。”
费神婆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立刻接话。
她缓缓起身,从桌上端过一小碗清水,干枯的手指在水面上轻轻划过,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然后,她俯下身,用沾了水的指尖在茅世寇的眉心轻轻一点,冰凉的触感让茅世寇微微一颤。
“把这水喝了。”费神婆把碗递到茅世寇面前,声音低缓,“心里烦闷,喝了能静静心。”
茅世寇接过水碗,清澈的水面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疲惫。走了这一路,他也确实渴了。他没有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带走了一丝烦躁。
“去躺椅上躺会儿,闭上眼,好好歇歇。”费神婆将空碗放回桌上,碗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茅世寇依言起身,走到躺椅边,缓缓躺下。后背刚一接触到冰凉的椅面,一种莫名的困倦感就袭上心头。
他听到身旁的老人轻轻哼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