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传志父子、申公鹤和张啸天又开始了亹亹而谈。卓莲枝和艾青笑容满面地小声交谈着;从景飞和若兰害羞的模样上看,她们似乎在讨论他们的婚期。景颜傻傻地坐着,偶尔拿起筷子胡乱吃上一口,搪塞大家疑惑的眼神;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时间走得快些,尽早结束这场宴会,她好单独告诉大哥关于彩蝶的事。
热闹的宴会随着红酒消耗量的增加变得喧闹异常,原先坐在一起的宾客有些转身和邻桌的宾客交杯推盏,有些则索性拿起筷子、端起酒杯坐到了邻桌。一些三五成群的宾客趁兴来到了张啸天的桌子,端起酒杯向景、申两家道贺;景传志和申公鹤站起身,端起酒杯表达对客人的感谢。在艾青的授意下,景飞和若兰端起乘满红酒的高脚杯游走于其他的桌子,向客人敬酒并说些客套的话;宾客见主角到来,纷纷站起身和他们碰杯畅饮。景飞和若兰只是浅尝辄止,宾至如归的来宾却并不介意。
华灯初上,宾客渐渐散去,“大富豪”和金陵路一起安静下来;十字路口的几棵梧桐树木然地伫立在苍茫的暮色中,悄悄地闭上眼睛,和周围的街道一齐进入了梦中。
景腾面色凝重地坐着,偶尔看一眼景飞,眼睛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他想教训弟弟,可因为若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是家宴,他是哥哥的角色,不是长官,不可以下命令。景颜站在他的身边,低着头,一只手的手指抠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从她告诉大哥她看见了彩蝶,他们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景腾走向了父亲。
张啸天喝得有点儿高,歪坐在了椅子上;艾青泡来醒酒茶,他努力坐直了身体,喝了几口。
景飞和若兰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撒的谎被拆穿了。申公鹤夫妇走时,本想带走女儿,但若兰不依,说有事和景颜商量,今晚和她一起睡;申公鹤夫妇拗不过娇生惯养的女儿,只能随她去了,反正认识景颜她就经常不回家、和景颜住一起了。
康文玉派来的汽车停在夜总会的门前,全副武装的司机和警卫员没有下车;花溢和如海站在小车旁,透过玻璃门观察里面的动静。今天下午,在赌场的他们接到了康文玉的命令——辞去赌场的工作,立刻前往“大富豪”保护团长;任务结束,去医院,护卫第314团的伤员撤离至金陵。
景传志捞起一把椅子,走向了景飞;景飞浑然不觉,来势凶猛的椅子已砸在了他的背上。若兰吓得大叫,其他人也都非常意外。
“爹,你疯了!”景飞诧异地喊叫。
“你这个逆子!”潸然泪下的景传志赍嗟道,“你告诉我彩蝶死了,彩蝶死了吗?彩蝶再有错,毕竟是个孩子;跟我们一块儿背井离乡的出门,出了事,我们对她不管不顾了?我们景家还算是人吗?”
景飞杀死吕祚行的当天,先和众人离开,之后又独自返回和彩蝶大吵了一架;那晚,情绪失控的他说了很多过激的话。
感情再好的情侣,一旦有了裂痕,谁能记住谁曾经的好,不去互相伤害?
张啸天的酒醒了一半,始料不及的艾青同样呆住了。花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