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踏楼梯的声响渐渐消失,屋内重归宁静。
栗在庭这才收敛笑意,显得有些疲惫。
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盏刚刚湖好,纹丝未动。
他摇头叹了口气,伸出双掌各抓一杯,仰头窗图灌入了肚中。
七年。
将福建局势修剪到如今这个地步,用了整整七年!
较之初临福建之时,说一句大功告成也不过!
彼时,清丈令下,府县虚应故事,「令民自供报,未尝履亩丈之」。
如今,豪右的憎诗,成了清丈结局最好的脚注。
量尽山田与水田,只留沧海与青天,如今那有闲洲渚,寄语沙鸥莫浪眠。
彼时,巡海之权一团乱麻,巡抚衙门意图调整,将分身乏术的漳南道巡海之权,移交巡海道。
钦差整饰兵备兼管分巡漳南道按察司金事,竟然悍然抗命,聚啸士卒日「漳南道安得不问兵事哉!?」
如今,在俞大献的弹压之下,福建凡沿海寨、游、营选用官兵,稽察粮饷,修造船器等务,俱申详巡海道,听其专理一一俞大献的晋江旧部,自然对剿倭上心,为巡抚衙门如臂指挥。
彼时,市舶司更是空有名头。
上有省府侵权,镇守太监屡次向州府申诉「宜遵照敕书,申明职掌」,三司巡院仍旧无动于衷。
下有各港口包括督饷馆、海防馆书役、吏役在内的「衙党」势力,相互勾结,反客为主,甚至形成了专权局面一一「上以尝官,下以蚀商。报货则匿其半,量船则匿其一,甚官坏而吏仍肥,饷亏而书悉饱。」
甚至连片板下海,市舶司都做不了主!
如今—
栗在庭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窗前。
万历宝船此次出航,意味着最后一块拼图,也大功告成了!
他这个福建巡抚,也该往上挪挪窝了!
「四叔——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栗在庭一个激灵。
回头来才发现是自家侄子站在身后!
栗在庭突然受了惊,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泄愤呵斥道:「什么四叔!当初你被咬了卵子送进宫里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内外有别,互称职务!」(64章)
栗稳缩了缩脖子,心中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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