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青很快被叫进了刑部。
事关科举舞弊,影响深远,皇帝虽未亲临,却也派了人前来坐镇旁听,并严令刑部“务必查清,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
。
刑部大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主审官、侍郎、御史,以及六扇门的几位总捕,个个神情严肃。
此刻,李云青当着他们的面,拱手行礼,神色淡定自若,眉宇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文会。
陆墨书默默弯了弯腰,混在人群之中,尽量不与此人对视。
李云青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扫过全场,如同掠过无物的空气,并未在他这个不起眼的角落稍作停留,这让陆墨书稍稍松了口气。
一名书吏小心翼翼地将考卷双手捧到李云青面前。
李云青微微颔,接了过来。
整个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缩在角落的陆墨书,都聚焦在他那双拿着考卷的手上。
只见李云青接过考卷,打开仔仔细细读了下去。
陆墨书脸上尽力不泄露出任何情绪,内里还是无比心虚。
顾舒崖在远处,朝他投来了一丝担心的眼神。
陆墨书知道即便李云青指认他帮徐生作弊,也不会出事,因为有六号和五号托底,但一股莫名的紧张还是涌上心头。
他果然还是受原主残留的情绪影响太深了。
竟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故友”
紧张到如此地步。
李云青垂着头,视线在考卷上移动,时而停顿,时而微微蹙眉,时而又似在思索。
纸张翻动的细微“沙沙”
声,在这死寂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在这极致的压抑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良久,好似过了一个时辰,又好像过了一整天,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李云青抬起头,目光平静,声音清晰而平稳:
“回禀诸位大人。
此篇策论的行文,遣词造句之间,的确与在下故友,陆墨书陆大人的行文风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然而,细观其神韵气骨,终究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文中诸多推演论断,略显刻意。
在下才疏学浅,眼拙识浅,反复品鉴之下,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此文乃他人刻意模仿陆大人文风之作,绝非陆大人亲笔所书。”
李云青从容地说。
落在陆墨书的耳朵里,令他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除了他以外,神情严肃的众人其实也松了口气。
倘若李云青说这文章的确是陆墨书所写,那徐生和陆墨书这“科举舞弊”
的罪名就坐实了一半,紧接着就要面对更恐怖的问题——
考题是如何泄露的?监考不力又该算在谁身上?泄题渠道在哪?……这一连串的问题,每一个都足以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头落地!
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凉,冷汗涔涔。
李云青都这样说了,尽管他自谦眼拙,但众人已是彻底听信了他的话。
至少陆墨书是不可能给徐生代笔。
说明考题也没泄露,总之,这件事就这样了结吧!
事已至此,大部分官员都很想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恨不得立刻拍板定案,将这桩牵扯甚广、越查越心惊的麻烦事赶紧了结。
反正上头这次意外宽容。
再深究下去,指不定会炸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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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时辰,方才彻底定下来。
徐生明日便可回家,此事就这样揭过,一切相关人员都无罪,不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