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记在这里,总好过毫无线索地闷头瞎找。”
无数目光钉在他指尖那一张薄薄的纸上。
“不过嘛,这东西就一张,多了,我也懒得写。”
裴长卿道。
他起身,抬起手臂,轻轻一扬。
纸就这么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向后飞去。
人群静谧一瞬间,随后迅爆出巨大的声响。
“别抢!
别抢!
抢烂了谁也看不了!”
“呸,我看你跳得最欢!”
“滚开!”
“纸呢?纸呢?不对,方才那小少爷,直接去问他——”
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双眼,无数人伸手去够,挤得衣衫散乱,状若疯狂。
待有人想起还能直接逼问当事人裴长卿,回过头时,裴长卿正欣赏得心满意足,鼓着掌。
忘记这是在六扇门前,忘记对方身边深藏不露的护卫,有人失心疯地直接一个箭步,冲向面带笑容的裴长卿。
沈凡安斗笠下的双眼微微一闭,嘴唇张合着叹了口气,随即向前踏了一步,拔出腰间长刀。
斗笠边缘黑纱突然晃起,刀鞘斜挑,挑飞不知谁扔来的一柄飞刀。
沈凡安回身,刀鞘径直点在最前一人腹部。
对方不过是个武功泛泛、为利蒙了眼的普通人,当下一声闷哼,软倒在地。
沈凡安并没就此停手,他手臂绷紧,再次连续挥出三下,逼退数人。
隔着刀鞘,刀身微微颤动,散着冰冷的寒意,连地面都为之微微震颤——
“卧槽。”
裴长卿瘫在椅子上,“老沈,牛批,跟地震似的——”
沈凡安迅后退至他身边,左手用力按住他肩膀:“并非属下。”
“啊?”
“喀嚓。”
人群突兀响起一阵惊呼,又被地面越巨大的晃动掐灭在喉头。
刀尖擦过青石砖的声音不算刺耳,却令人背后凉。
烟尘自地面弥漫开来,最先落入人们眼中的是一柄锋利的、已然出鞘的雁翎刀——它直直插入了地面。
裂纹以刀面蔓延。
“此处乃是六扇门,并非你们能胡来的地方。”
沉沉的女声传来。
梅将离右手握住刀柄,缓缓将其拔出地面,高举在头顶。
她神色冷峻,眼神凌厉,散乱丝扫过足以用锋利形容的五官,令人不敢直视。
尚有未曾清醒的人意图往裴长卿身边凑,梅将离变换姿态,反手握刀,再次将刀猛地用力下压。
“砰!”
裂纹变成网状,青石板彻底碎裂,露出下面的泥土。
刀身不住颤动,梅将离单手压住,再次拔出长刀。
刀身不复方才清亮,自刀尖缓缓裂开。
“你们可以试试。”
一道冰冷声音传来,其中寒意与杀气,任谁都能分辨出来。
顾舒崖一跃而下,落在裴长卿身边,“是你们更硬,还是地面更硬?”
说话间,他微不可察地瞪了裴长卿一眼。
裴长卿舌头顶了顶腮帮,露出灿烂笑容。
顾舒崖没看他的表情,背着手挺直身板,一字一句地道:“六扇门官府重地,岂容你们滋扰公门?《大齐律》中记载,聚众十人以上,持械喧哗于衙署者,杖八十——”
他顿了顿,没有说完,而是道:“还不散去?若再拖延,就依法追究。”
众人没心思关注大齐律怎样,有人这下反应过来自己如何冲动,忙不迭退开。
人群眨眼散了个干净,各人神色不一,互相低声私语:
“不是说金陵六扇门不管事来着?看那个势头,哪里像是好惹的?”
“草,顾舒崖不是在凉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