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稚鱼举起茗碗小口饮着,神色从容淡定,仿佛听不出她们言语间的奚落。
“肖娘子,你如何看?”姜敏之问道。
肖稚鱼道:“我听说的都不错,妇孺儿童皆知,明经出身比不上进士。”
几女不想她如此坦然承认,也没半点恼怒,都觉意外,这时又听肖稚鱼继续道:“我阿兄二十有三,明经及第,可以明证才学,他未及弱冠时便照顾我们姐妹,也足见本事。若我家世代簪缨,满门清贵,阿兄自然可以再闭门苦读,进士及第再出仕。如今阿兄选考明经也全是为我们姐妹着想,我心满意足,再无苛求了。”
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坦诚家中不足,又将兄长难处说出。
几女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心情便有些复杂起来。她们抬出进士科贬损明经科,是早就商量好给肖稚鱼一个下马威,可听这一番话,她们反倒有些羡慕肖稚鱼有这样一个有担当又爱护姊妹的兄长,就连郭九娘都注目过来。
肖稚鱼说完,又呷了口茶。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论郎君还是娘子,都是年少爱面子的时候,凡事有五六分对外都要撑做十分,倘若被人落了面子,便难顾后果要争一时意气。可她早就明白,于微末时,面子争不到,于富贵时,面子不争自来。
肖稚鱼看淡这些,不在意这些言语交锋的胜负。
但几个小娘子看法却有不同,听她自承家中不足之处,反而觉得她诚挚。
郭九娘道:“你倒是个实诚的。”
肖稚鱼仍是笑吟吟的,“阿姐常与我说,郭家上下皆和善有礼,我又何须虚言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