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大队人赶过来了,贾环不由一惊,连忙提剑奔向门口。林黛玉擦完眼泪,本想把手帕还给贾环的,一转身,发现后者已经跑开了,只好将手帕收了起来。
“你是何人?”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石头左手持枪,右手执剑拦在门口,大声反问道:“你又是谁?”
“本人乃巡盐御史帐下的盐军统领江斌,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此?可是凶徒一伙的?”那人厉声喝问。
这时贾环已经赶到门口,只见外面有数十手持武器的官兵,把院子团团包围住,其中还有人手持火绳枪,杀气腾腾地指向石头。
贾环心中一凛,忙喝道:“石头,退下!”
刑威此时也有点发毛,被十几支火枪指着,怪瘆人的,闻言连忙退到一边。
贾环迈了出门槛,目光环扫一遍,最后落在带头的那名军官身上,客气地拱了拱手道:“在下贾环,不知江把总带着众弟兄来此作甚?”
这个江斌约莫三十许岁,目光犀利,看着十分硬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贾环,估计是见贾环穿着秀才服装,神色稍缓地道:“原来是环三爷,标下平日也曾听林大人提起过您,敢问环三爷,林大人如今安在?”
贾环正要答话,林如海的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江把总,本官在此,进来说话。”
江斌听到林如海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众盐兵收起武器,然后举步进了房间。
这时林黛玉和雪雁已经回避到屏风后面了,江斌看到地上几具尸体,不由大吃一惊,快步来到床前单膝跪倒:“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贾环暗暗向石头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出去,林如海既然让这个江斌进来,应该是信得过的心腹。
果然,林如海淡淡地道:“江把总起来吧,马上带人封锁城门,缉拿恶奴刁胜,此人极有可能是卧底,一定要把他抓住。”
江把总连忙领命而去了,并且留下一队人保护林如海的安全。
贾环却是暗暗乍舌,林如海竟然能直接下令封城,根本不用通知地方文武官员,可见他这个巡盐御史的权力之大,不仅凌驾在都转运盐使司之上,也凌驾于扬州知府之上。
林如海眯了一阵子,精神也恢复了些,坐起来叹了口气道:“本官这次也算是老猫烧须了,没成想身边竟潜伏了一个家贼,要不是环哥你机警,本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贾环忙安慰道:“即便是猛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只能怪刁胜这贼子藏得太深了。”
林如海苦笑道:“环哥儿不必为姑父我挽尊,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只看到外头,却忽视了里头,竟被奸细打入了内部,不过环哥儿你放心,这个江斌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信得过。”
贾环皱眉道:“姑父觉得刁胜是受人指使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
贾环心中一动道:“对了,刁胜恍惚在无意中说了一句,姑父挡了太多人的财路,莫非……?”
林如海眼中冷芒一闪,淡淡地道:“大家都以为巡盐御史这个职位是个肥差,没错,是肥差不假,但有道是树大招风,殊不知这满朝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微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这些年来,本官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免不了得罪人,犹是这几年,辽东吃紧,糜费日重,国库不堪重负。
朝廷已经数次提高盐课,本官也不遗余力地打击私盐,日夜巡视各地盐场,无非是想多收些盐税填补辽东这个窟窿,得罪人便在所难免了。”
贾环不由恍然大悟,盐可是重利啊,其中的利益牵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