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酒笑眯眯,“对的,论道。昔年宏夫子周游列国,曾与诸士坐而论道,传为佳话,今日你我佛道两家坐而论道,亦是佳话。”
一地不清楚谁是宏夫子,对于论道这个词语更是头次听说,慑于四人淫威,低声道:“论道没问题的,你只管说,我听着。”
宋真酒十分满意他的态度,于是道:“既然咱们都不希望他死,便想办法救下他,我们四个身无长物,只懂降妖除魔,对于救人却不擅长,早就听闻佛家有诸如易筋洗髓等生肉活骨的奇异法门,小师父来自哪一家经寺,我等兄弟一起拜访。”
师父能救他。
这是一地脑海中冒出的唯一念头。
……
早在三年前,纪元925年,有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偏僻不见人烟的小小迦持院,来了一对风尘仆仆的道侣,男的是个衣衫散乱身负重伤的道士,女的则面色苍白,已趴伏男人背上昏迷多时。
两人在院外有气无力地敲门,见了迦持院的住持,男人纳头就拜,声泪俱下:“师父!请救师妹!”
打那时起,两个小和尚知晓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多出来了好多个师兄师姐。
住持为女道把脉,面色极为沉重,轻声道:“死了。”
诸人皆悲恸。
不同于一云一地,年轻道士悲伤过后,就已开口:“要多久,她才能醒来?”
住持道:“半月。”
……
后来,好像未有半个月之久女道便醒了过来,身康体健,已完全瞧不出来曾经的身受重伤。
她执道家礼,向住持道谢,住持回她个佛家唱?,愿她余生平安喜乐,再无伤痛。
叫年轻和尚疑惑的是,自那半月前送了道侣进寺,就再也未曾见过那位悲苦面容的年轻道士了。一地对他的那双眼睛记忆深刻,从中仿佛能看得到光芒,闪闪生辉。他与年轻和尚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一地也始终记得。
“小师弟,吾曾见过最巅峰的光芒,在吾身后,在你身前,有一条成神路,吾已替你看到了,用力向前走,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
与宋真酒坐而论道的年轻和尚突然笑起来,眼中有光芒,与他的道士师兄如出一辙。
——
而那本在迦持院内卖力搓袈裟的住持终于收工,正要晾晒,大弟子如阵风般冲进院里,喊道:“师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住持却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板起脸来,“凡欲成大事者,可没有几个心浮气躁之辈,遇见事情需多思多虑,谋而后动,懂了没?”
一云道:“师弟被几个牛鼻子捉了,只怕凶多吉少!”
住持已冲出了门,不见踪影。
一云也赶了去,却早已看不见他的师父,心内惊讶甚多,平素可不见这位师父锻练腿脚,只晓得看顾院外那一亩三分地,无论旱涝,忧心不少,却毫不关心捡回来的两个徒弟。
这厢一云有些疑惑,那边几名道士更像见了鬼,那要与宋真酒论道的小和尚不知想起了何事,龇起牙笑了,又有一阵风吹过,一个光膀子的老和尚悄然现身,给小和尚来了个大板栗,“笑笑笑,笑个屁。”
一地瞧见师父,笑得更加开心,“方才这位道长要与我论道,我就想起了道士师兄,也想起了他对我说过的话,才记起来已有多年未见过他了。”
住持笑道:“想他了?”
“想。”
“想他,就去看他。”住持正色道,“你要去看他,就要亲自去,一步一步走着去,半步不能踏错。”
“嗯!”年轻的和尚并不知晓道士师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