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矫情,装,看你俩装到啥时候。
果然,况慈一股脑儿卸下装备,全搬上了车,临了拿眼偷瞟和尚,见他啥也没说,就心安理得了,钻进车内开始归置物品,东西太多,别把地方塞满了,俩人就没地方坐了。
待他收拾停当,脑袋伸出车厢的瞬间,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和尚正和尚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咋,你饿了?”
一秀道:“况少侠,你都怜惜老马,看它身躯孱弱的,就这么忍心把行李全放车上?把老马累死了可如何是好?”
原来在这等着呢,况慈跳下车,跟老马勾肩搭背,脸皮厚实道:“俺们俩这是好兄弟,它瘦我累,咱们就先赶路,过个半天时辰,俺俩再换过来,我背行李它走路,啥事都讲究个劳逸结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伶牙俐齿。”一秀倒不曾怪罪他,少年心性,若老成持重,岂不少了太多乐趣?
闷得要死。
此处地界过于空旷,不便露营,就赶上马车向前走走,约莫半个时辰,寻到个背风的大沙丘,将车停下,帐篷支起来,况慈有了经验,自顾奋勇地搭锅起灶,取出碗来,发现今日这一路行来,没看见水源,不曾洗碗,油渍汤渍黏在碗底,抠不下来。
一秀拍拍他脑袋,轻声道:“凑合用就行,出门在外讲究不了那么多,若是处处讲究豪华奢靡,凡事都要干干净净,那不如就在家里待着,何苦出来遭罪。”
况慈朝他竖大拇哥,拍马屁道:“我是流浪惯了,经常捡人家剩饭剩菜,我就怕你不适应,你之前都穿那么白的袈裟,像个神仙佛祖一样,现在我得夸你一句,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一秀取出水袋,往锅里加水,笑道:“别说白色袈裟了,没看我最近不穿了吗,出场时候讲究高手风范,当然要拉风一点,可是谁穿谁知道,往地上一坐,这沙土一下子就给你把屁股染成了屎黄色,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高手拉屎不擦腚呢。”
哈哈哈!
一席话惹得少侠捧腹大笑,紧接着,又为难道:“惨了惨了,我还想以后长大了,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这下子得好好想想了。”
一秀指尖燃起火苗,将况慈塞到锅底的碎木柴点燃,打趣道:“不如随我出家,去了素心亭,给你一套一模一样的。”
况慈瞪眼道:“当和尚?我才不去咧,以前就听飞鱼师父说,当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娶妻不能杀人啥啥啥的,规矩那么多,我还不如死了呢。”
一秀一笑付之,他自己出家后娶妻生子,喝酒杀人,样样都沾,大阿鼻地狱年年都上素心亭来抓人,住持师哥平日里和气,可碰上这群地狱使者,年年都得怒目个两三回。
所以才要天下行走啊,换作师哥出门,就那破脾气,早晚让仇人堵马路上围殴了不成。
……
吃罢饭,两个人简单收拾,便各自打着赤膊,挽着裤脚,准备开跑十里地了。
况慈没底道:“一会咱们俩并排跑,你别跑太快啊,我腿短追不上。”
“磨蹭什么,走着!”
“呀呼!”况慈一马当先窜了出去,不时回头看看,别把和尚丢下了。
一口气又是一里地,本身就绑着沙袋,今天又走了一天路,明显觉得出双腿如灌铅,乏力了不少。少侠头大起来,糟糕,不会坚持不住,爬着跑完这十里地吧?
一秀来至身侧,鼓励道:“腿疼跑不动正是需要再接再厉的时候,坚持下去,或许就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况慈又何尝不想继续下去,少侠咬咬牙,双手提着腿,继续向前跑,冰冷荒漠也架不住大汗淋漓,汗液湿透衣衫,脚步也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