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的一端,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透过红盖头传来:
“宁儿,跟我来。”
红盖头下的东方毓宁,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红绸另一端传来的坚定力量,那颗因离别而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些许。
她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引着,缓缓起身。
太傅府正厅,此刻庄严肃穆。主位之上,坐着身着深色锦袍、眼眶通红的东方砚儒,以及同样盛装、泪水涟涟的李氏李珍儿。
而令所有人动容的是,在东方夫妇的下首,竟坐着身着常服的皇帝南宫昱与皇后东方栖梧!
此刻,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后,而仅仅是作为姐姐和姐夫,来送别他们视若珍宝的小妹。
人伦亲情,在这一刻超越了君臣之礼,显得无比真挚而温暖。懂的人自然懂了,皇上是想以最寻常的姐夫身份,与皇后做一对送妹妹出嫁的寻常夫妻。
南宫烨牵着实则是红绸相连的东方毓宁,缓缓步入正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璧人身上。
东方毓宁在喜娘的指引下,缓缓跪在早已准备好的柔软蒲垫上。
她手中紧紧握着红绸,隔着盖头,朝着主位上生养她的父母,深深地、无比郑重地拜了下去。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透过红盖头清晰地传出,字字句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女儿宁儿,拜别父亲、母亲!虽嫁入王府,女儿定会常归省视,不忘父母多年养育教诲之恩,恪守孝道,永记于心!愿父亲母亲福寿安康,身体康泰,家中诸事顺遂,喜乐无忧!”
说到最后,眼泪再次决堤,吧嗒吧嗒地落在她膝前的红裙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那强忍的哭腔,那真挚的话语,让闻者无不心酸。
李珍儿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死死捂住嘴巴,压抑的呜咽声还是泄了出来,眼泪汹涌而下。
东方砚儒这个素来严肃端方的太傅,此刻也是老泪纵横,他强撑着站起身,对着站在女儿身旁、同样神色动容的南宫烨,深深作揖,声音沙哑哽咽:
“王爷…老臣…就将宁儿托付给您了!她…她自小被臣等娇惯,性子跳脱,若有哪里做得不好,不合规矩…请您…请您千万告诉老臣,让老臣来教导她,责罚她…只求…只求王爷莫要让她受了委屈…莫要让她…独自垂泪…”
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一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令人动容。
皇后东方栖梧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和舅父舅母,自己也是泪流满面,紧紧抓着身边皇帝的手。
南宫昱虽为帝王,此刻看着这生离(非死别,却同样肝肠寸断)的一幕,看着小姨子那单薄的肩膀因哭泣而颤抖,也不禁眼眶发热,用力回握皇后的手。
南宫烨看着跪在地上、盖头下肩膀微微颤抖、哭得不能自已的小人儿,又听着岳父那字字泣血的托付,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上前一步,对着东方砚儒和李氏,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声音低沉有力,带着金石般的承诺:
“岳父岳母在上!烨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定将宁儿视若性命,珍之重之,爱之护之!
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流一滴伤心泪!她若错了,是烨教导无方!她若欢喜,是烨毕生所求!
东方家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烨,亦是!此心此诺,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若有违逆,人神共弃!”
这掷地有声的誓言,如同最坚定的磐石,瞬间安抚了东方砚儒和李珍儿那颗悬着的心。
也透过红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