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面,选子便摆出言笑晏晏的情态,对着钱惟昱款款地调侃。那言语中看不出多少轻嗔薄怒的意味,却着实有些酸气。钱惟昱也知道自己最近做得不地道,只好陪着小性子安抚。
“妹子委实是冤枉为兄了,贵国使团北行拜见大周皇帝的事情,为兄着实是不曾相忘呢。原本月前也该出行了,如今虽然略有耽搁,却也不是因为为兄大婚、这才没有安排,而是另有变故。”
“不是义兄这边的耽搁,难不成还能是嫂嫂缠着不成。”
“妹子说哪里话,委实是十数日前,听市舶司里传回一些去北地行商的海商所传回讯息,只说大周皇帝陛下今年力图革除弊政、多方改革。然朝廷新政缺乏钱粮,岁入不敷,居然轻信了奸相王朴的佞言,打了熔佛铸钱的主意。老相冯道有心劝阻,却也被陛下喝退,不敢再言。”
“熔佛铸钱难道便是把青铜佛像全部回炉,铸造成铜钱么?这等事情,实在有损阴德,那大周皇帝难道不怕国祚不永?”
“陛下如何心思,为兄如何得知。只是知道此事之后,为兄也在筹措着让今年的入贡使团多加一些贡品,既然北国缺乏铜钱,不如咱便多筹价值一二十万贯的铜钱、银两,赎
赎买一些被北朝搜剿查获的铜佛,也好运回吴越,另择名山古刹安置。如此,也是积德善举。”
“义兄此法倒是着实不错呢。半月前,令叔召见东大寺座主宽信法师时,可知令叔都问了啥么?”
钱惟昱很忙,这段时间自然不会花心思去发掘王叔钱弘俶接见那些日本和尚的时候究竟谈了些啥细节——钱惟昱崇佛,不过是利用佛而已,并不是真的佞佛。
“愿闻其详。”
“令叔问宽信法师,可有让菩萨保佑赐子的法门。宽信法师不忍令其失望,只是略略提及发愿修德等事,语焉不详;令叔听了之后,踟蹰许久,说道有心重扩杭州灵隐寺旧观、至少也要恢复到‘会昌法难’之前的规模,再铸五百青铜罗汉,以及释尊、药师,殊、观音诸般佛陀、菩萨铜像。只是,令叔一直筹不出这么多钱财来。”
“好办法!既然如此,若是为兄能够从北国赎回一些铜佛,倒也省去了两边重铸的火耗了。既然王叔每年在佛事上的靡费